重游马嵬驿

笑笑乐乐

马嵬驿，又名马嵬坡，静卧于陕西咸阳兴平市西约十一公里处，曾是唐代甲级驿站，扼守长安通往西域与巴蜀的咽喉要道。天宝十五载，安史之乱烽烟骤起，唐玄宗仓皇西狩，行至此地，禁军忽生哗变，杨贵妃香消玉殒于佛堂，魂断驿道之侧，史称“马嵬兵变”。今遗址犹存，以杨贵妃墓园与黄山宫为核心。墓园经1937年修葺，青砖封冢，碑碣林立，镌刻历代咏叹诗文，尤以毛泽东手书《长恨歌》最为醒目，墨迹苍劲，如诉千年遗恨；黄山宫传为西汉道教圣地，唐代升格为皇家道观，宫内尚存唐玄宗手植“太上槐”，古木苍然，枝干虬曲，似在低语盛衰无常。现存建筑多为明清遗构，深宅窄院，封闭幽深，尽显关中传统营造之韵。关于贵妃之死，史家仍有缢亡、乱军所害诸说，众说纷纭，唯余墓草萋萋，静听风雨，仿佛时光在此凝滞，悲欢俱沉。

我已记不清是哪一年初访此地，只依稀记得山沟蜿蜒，一条小吃街错落上下，烟火喧嚣，人声与炊烟交织成市井画卷。如今重游，与友人并肩而行，眼前景象已焕然一新，青瓦白墙，仿古飞檐，处处雕琢出历史的轮廓。友人也曾来过，轻声道：“我们此刻所见所行，多是近年重建的景致。”小吃街仍在原处，我们驻足高处俯望，市声依旧，笑语喧腾，却仿佛隔着时光的薄纱，只敢远观，不忍再入——怕惊扰了记忆中的那一缕尘烟。

我们是参观完杨凌农高会后顺便来马嵬驿转转，因还要早早返回西安，只能匆匆走览，看个大概。然而，即便步履匆忙，心却悄然沉静。旧迹与新景交错，历史与当下叠影，能再次踏足这片承载过帝王悲歌的土地，心中仍涌起难以言说的感慨——重游非为寻古迹，实为寻一段沉在心底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