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80年至1984年,我在山东师范大学数学系度过了四年充实而美好的大学时光。1984年7月,因在校期间成绩优秀,我被分配到山东农业大学基础部数学教研室,开启教书生涯。</p><p class="ql-block"> 此时高校百废待兴,人才稀缺,青年教师多为优秀本科毕业生,研究生则寥寥无几。我所在的数学教研室二十余名教师,年龄结构分明:一为与我父亲年龄相仿的老教师七八人,另一批则是1981至1988年间陆续分配来的十余名青年教师。他们中少数毕业于复旦、北师大、山大、川大等名校,多数则来自省内山东师大与曲阜师大。</p><p class="ql-block"> 那时考研风气不像现在这样浓厚,普遍认为本科学历已足以胜任一般高校公共课教学。我曾于1986或1987年报考母校研究生,成绩尚可,被英语拖累——当年控制线为50分,委培生可放宽至45分,而我差之不多,英语考了46或47分,具体分数记不起清了,终因报考的母校无委培资格而与读研失之交臂。同期参加考研的几位农大同事则以委培身份顺利到本校就读。这便是我的第一次考研尝试。</p> <p class="ql-block"> 1988年,女儿出生,妻子工作繁忙,家中老人亦无力协助,我便成了育儿的主力。虽女儿十一月即入幼儿园,实则多为上课时寄放,下课后便接回身边。那时课时不多,科研压力尚轻,又无坐班要求,课余时间几乎全部倾注于照看孩子。可以说,她的成长,大半由我陪伴。那几年,柴米油盐与尿布奶瓶交织,考研之事自然无暇顾及。</p><p class="ql-block"> 进入九十年代,孩子逐渐长大,高校对青年教师的学历要求日益提高,教研室里同龄人中已有几人读研或备考。我也重拾书本,决心再启征程。然而,对于工作近十年的我而言,英语成了横亘在前的最大难关。幸运的是,国内名校开始招收定向委培研究生——即录取后毕业后回原单位工作,主要面向高校青年教师。与统招生不同,定向生的英语和政治由招生学校自主命题,难度相对较低,对我而言无疑是条可行之路。</p><p class="ql-block"> 1992年,我正式开始复习备考,目标锁定离家较近的山东大学。当时山大尚举办考研英语与政治考前辅导班,尽管授课教师明确声明“上课的不命题,命题的不辅导”,但内容必然密切相关。我曾在农大授课之余赴济南试听第一堂课,未缴费便返程回泰安。虽仅听一课,却获关键信息:两门课均有指定教材作为参考,虽考题未必出自其中,但难度与范围相当。这让我备考方向清晰,少走弯路。</p><p class="ql-block"> 此后备考之路渐入正轨,初试-笔试、复试-面试一路顺利。1993年,我终被山东大学数学系录取,攻读硕士研究生。同年,山大数学系招收博士生八九名,其中便有后来广受关注的北大青年教师“韦神”之父的韦忠礼同学。硕士生共录取二十余名,分属基础数学、应用数学、运筹学与控制论等方向。我被录取在运筹学与控制论专业,师从刁在筠教授,从事数学规划理论研究。命运终于在此刻转向,我以近十年教龄、三十而立之龄重返校园,开启人生新篇。</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批硕士生中,多数为应届毕业生,往届生也多为近年毕业者。像我这般毕业近十年才重返校园的,只有三人,而我又是其中毕业最久、年龄最大者。同宿舍的同学曾说过他上高中时的数学老师正是我的大学同窗。于是,“老苏”之名不胫而走,不仅同学如此亲切称呼,连与我母亲年龄相仿的导师也唤我“老苏”。这称呼里,有亲切,有调侃,更有岁月沉淀下的温情。</p><p class="ql-block"> 1993至1996年,在山大读研的岁月,恰如一首跌宕起伏的歌。如今回想,竟与现在很流行歌的歌词很应景:“上专业课匆匆容容,上英语课连滚带爬;英语课上回答问题,睁眼说瞎话。”那些窘迫与尴尬,那些挣扎与坚持,容我以后另文细说。</p> <p class="ql-block"> 得益于山东大学授予的硕士文凭,1996年7月,我研究生毕业重返农业大学后,受到领导器重,屡次力荐我出任数学教研室主任。推辞再三未果,唯有勉为其难,肩负重任。1997年职称评聘之际,凭借当时尚属稀缺的硕士学位,以及发表于《数学物理学报》《山东大学学报》等刊物的几篇质量还不错的论文,我顺利晋升为副教授。那一年,我三十四岁,可谓人生的高光时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