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

永远的奈特

大清早我在闸机口等候检票，一个人惊讶地叫了我一声朝我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正亮同志。我们几乎同时问出’你去哪’，得知他所乘列车正在检票进站时，我催促他赶紧进去，他对着一堆行李（大小至少五袋）左翻右翻，想找点东西给我。我看出他的意图，制止他催他赶紧进去，他停止翻找，两只手胡乱抓起行李走过闸机，然后不甘心又放下行李一番翻找，最后从一个黑色大包里扯出一个购物袋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饮料递给我，我真是拿他没辙，接了过来，跟着他又掏出一瓶，我说不要了不要了，你快进去吧，他于是把饮料放进袋子里说：“好吧，两瓶我们一人一瓶。”他匆匆将那些翻开的袋子有的拉上拉链有的用带子扎好口子，整理完毕一股脑提了急急走向站台，不久我乘的那趟车也开始检票。

当火车缓缓驶出站台，奔入广袤大地后，我看到正亮同志发来的信息，以一贯特立的语言表达相遇的巧和美好祝愿，我回复了他同样的祝愿，并感谢所赠饮料。车过祁阳站又过祁东站，车厢里始终都有虚位静静以待，我的位子被一位头发凌乱躺倒沉睡的中年男人占着，不忍叫醒便在附近空位坐下。餐车推过来时，有人要了粥和馒头，虽也感觉饿但想着到站后有更多食物做选择，便作罢。

过隧道时，玻璃窗化身为镜子，映出神态各异的旅人。我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对坐的人也正看着镜子，我们的目光在幽暗镜像里相遇，来不及分析各自眼神里的成分，火车已钻出隧道置身无边白日。

白日里的原野蒙着一层烟色，太阳尚未升起天空也显出一片烟色，烟色迷离中我想，如果凑近，定会看见草叶上晶莹的露珠，它们是熬过漫漫长夜的愁怨和欢喜。

车到衡阳站时，太阳磊磊落落照进来，原先坐我旁边的几位中年乘客下了车，现在坐我旁边和对面的是几位戴口罩的年轻女子，她们旁若无人地笑和说话，叽叽喳喳把车厢变成了树林，我坐在林子里感到无比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