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最近重听《白毛女》"扎红头绳"那段对唱,还是会被打动了。这段戏1945年在延安首演。</p><p class="ql-block"> 指尖轻触播放键,熟悉的旋律便如清泉般漫过耳畔。《扎红头绳》的曲调不似如今流行乐的繁复华丽,却以最质朴的音符,勾勒出旧时光里的温情与酸涩。喜儿接过红头绳时的雀跃,杨白劳藏在皱纹里的疼爱,都随着那明快又带着一丝苍凉的旋律,清晰地浮现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短短一段旋律,承载的不仅是一段剧情,更是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它用最直白的情感表达,让我们看见苦难岁月里,人性的光辉从未熄灭——一根小小的红头绳,是困顿生活中最珍贵的慰藉,是父女间无法言说的深情。重听此曲,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那些关于坚守、关于亲情的力量,依旧能轻易触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p> <p class="ql-block"> 如今的我们早已不用在寒冬里期盼一根红头绳的温暖,但这段旋律始终提醒着我们:于平凡中珍惜当下的幸福,于困境中坚守心底的光亮。经典之所以为经典,大抵便是如此,无论历经多少岁月洗礼,依旧能在每一次聆听时,给予我们感动与力量。</p> <p class="ql-block"> 在乐曲声中杨白劳为女儿梳头的温馨画面,勾起了我40多年前为女儿梳头扎辫子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 那时女儿要上幼儿园了,女儿早早的就起床,抱着她的粉色发绳跑到我跟前,小奶音裹着期待:“爸爸,今天你给我扎辫子好不好?我要扎个最漂亮的小辫辫去幼儿园。”我盯着她头顶软乎乎的头发,点头说:“没问题,保证给你扎个最漂亮的。”</p><p class="ql-block"> 我让她坐在小板凳上,自己蹲在后面,用梳子慢慢把头发梳顺,每一下都像在摆弄易碎的玻璃珠。</p><p class="ql-block">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们身上,她的头发里藏着细碎的金光,我编得慢,她就哼起幼儿园教的儿歌,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裹着耳朵。</p><p class="ql-block"> 最后系发绳时,我特意留了一小撮头发垂在她耳后,轻轻捏了捏发尾。女儿蹦到镜子前,转了个圈,辫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爸爸,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辫子!”我看着她跑向客厅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几根碎发的手,突然明白,原来不是我给她扎了辫子,是她用小小的期待,给我扎了个满是温柔的结。</p> <p class="ql-block"> 从此以后,这就成了我每天要交的作业,直到读初中,按学校要求必须剪短发,她的头发就由她自己打理了。</p> <p class="ql-block"> 后来姑娘长大了,后来我再也不用给姑娘扎辫子了。</p><p class="ql-block"> 可有次我的大姑娘生病了,住进了医院。在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漫进鼻腔时,我正坐在病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二十多年没这样近距离瞧她了,躺在病床上的她,头发格外零乱,几缕发絲软塌塌贴在额角,像极了她三岁时,睡醒后乱糟糟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护士刚换完药,我顺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让我扎辫子的模样——也是这样一个早晨,她攥着粉色发绳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扎”,我笨手笨脚把她的头发绕成歪歪扭扭的结,她却对着镜子笑个不停。</p><p class="ql-block"> “爸?”女儿的声音轻轻飘过来,我回神时,她正睁着眼睛看我。我赶紧收回手,却被她轻轻攥住:“您刚才……是想给我扎头发吗?”我愣了愣,最后还是点了头。她把床头的发圈递过来,眼里闪着我许久没见的光:“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好不好?”</p><p class="ql-block"> 我让她在病床上坐好,小心翼翼地把她剩下的头发拢到脑后。发丝比从前更细更软,我几乎不敢用力,生怕碰疼她。当年学扎辫子的诀窍早忘了,只能凭着记忆,一点点把头发绕成简单的马尾,系发圈时特意松了松。</p><p class="ql-block"> “有点歪。”女儿看着手机里的倒影,却笑着说,“跟我幼儿园演出那天,您扎的一模一样。”我也笑,眼眶却热了——那天她顶着歪辫子上台,下台后还骄傲地跟小朋友说“这是我爸爸扎的”。原来有些事,我们都没忘。</p><p class="ql-block"> 我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好,她突然伸手抱了抱我,声音轻轻的:“爸,谢谢您。”我拍了拍她的背,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消毒水,却奇异地让人安心。原来不管她长多大,不管是扎着歪辫子的小姑娘,还是躺在病床上的大姑娘,只要我还能为她拢一拢头发,就还能护她一段安稳。</p><p class="ql-block"> 年青的护士看到这一幕,感叹道:“你男朋友真好!”我女儿立即更正说:“他是我爸爸呢!”</p> <p class="ql-block"> 总觉得“女儿”是世界上最柔软的词,而我的女孩让这个词更添了几分耀眼 。</p><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末女儿走上了教师岗位,课堂上,她是站在讲台上耐心讲解知识、被学生围着喊“老师”的可靠存在;生活里,还是会挽着我的胳膊撒娇,分享学校里的趣事 。不用刻意追逐“倾国倾城”的标签,她认真教书、真诚生活的样子,就是我眼里最动人的风景 。</p> <p class="ql-block"> 我的女儿,是讲台上条理清晰、自带光芒的人民教师,看着她把知识传递给学生,把温柔分享给身边人,才懂原来“倾国倾城”从不是单指容貌,更是她骨子里的善良、专业与通透 。</p> <p class="ql-block"> 今年教师节,女儿荣获“荷美班主任奖”,上一届的毕业生还组团来看望她,给她送了个“倾国倾城女教师”奖杯的大大的惊喜。</p> <p class="ql-block"> 欣慰的不只是别人夸你“倾国倾城”,更是看到你课后留在教室帮学生补题,回家后认真备课到深夜的模样 。我的女儿,不用做完美的老师,也不用做惊艳所有人的姑娘,只要你能在热爱的岗位上,每天都过得充实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