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

阿木

　　曹二死了，他的妻子也死了，神经病的儿子，被送去了天水神经病医院。

这个家，彻底在这片土地消失。

瞎子，也死了。

他也从这片土地消失。

一个个熟悉的村民都走了，七年的时间抹杀很多，熟悉的面孔。

我与村民询问他们的时候。

他们说：“你们当年帮扶过得都死的差不多了！没剩下几个了。五保户活着很可怜，死了道解脱了！”

没有说话，我围绕着村庄转了一圈，看，还有没有我当年的足迹。

风沙吹得什么都没有留下。

腾格里沙漠的寒风吹过来很冷。

梁子开着三马子，关队坐在车厢里，雪下的很大，他们两像鹌鹑瑟瑟发抖，冻的。

我冒着风雪，林冲一样，去十几里外的乡政府那里买米，买菜。

弹尽粮绝，大雪封山，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国旗飘扬。

两个月，就要换一面新的，风太大，都被撕碎了。

夜里，狂风席卷着狼嚎鬼叫，吓得人睡不着。

又怕，火炉里的烟倒灌，中了煤烟。

墙上的警报器，一吹风，就叫唤起来。

买了很多的花种子洒在这片土地，它们没几天都死了。

这里，缺水，太干。

村书记朋友六十亩的沙地西瓜，没有买上一万块。

他自嘲，亏死了。

不过，还是，笑着活着。

面朝黄土的磕着头，给我说《二十四个响头》故事的老书记，也去世了。

大概，在没有人，记得那个故事了。

我走过的时候，写成了书，留给了这里。

朋友说：“他一想我们就看我写得书！是他的宝贝！”

我听了，笑了。

念想，说好的五个人不离不弃。

梁子还是失踪了，我们彼此询问他的信息。

都说，不知道。

就当他去了云朵里，玩去了。

他本来就是野孩子。

教化不过来，时间会让我们忘记他。

也许，我写的书里有他的名字，有他的故事。

就算是他三十过一点的路，留了一个痕迹。

不自救，谁也救不了他。

儿子也不问他的存在了，他也见过他。

采摘枸杞，体验生活。

他的儿子，我的儿子，队长的儿子，一起去了老白的地里。

那年的雨水很多，我的到来。

枸杞长得很好。

我离开后的三个月，梁子就开始疯疯癫癫了。

遗传了他母亲。

风吹散了。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写他，写我的边塞生活。

我只是路过，走过。

“ 蚊子”没来，很遗憾。

计划七年后的聚首，就这样不完美的结束。

“ 六指”给的枸杞，我没要。

大概，不会在来了这里，不想亏欠太多和沾染过多因果。

走过的地方太多，村民们笑我处处留情。

慢慢都会忘记。

一路，没有再回头，看向东方，这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