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水墨 心寄空山

空明散人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展卷的刹那,似有云雾从纸间漫出,裹挟着墨香,将人卷入杨智勇笔底那片空茫的山水禅境。这幅水墨斗方,以云为衣,以山为骨,以树为魂,在浓淡干湿的笔墨交响里,把一份“自恨寻山晚,空山不见人”的诗意,凝作了可触可感的心灵栖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云是水墨的呼吸,是天地的留白。画面上方的云雾,以淡墨层层晕染,似有若无,如天地间织就的薄纱。浓墨的云团厚重如棉,淡墨的云气轻逸如丝,它们或聚或散,在纸间勾勒出空茫的天际。那些墨色的晕点,不是随意的泼洒,而是云气的呼吸——浓处是云的聚积,淡处是云的消散,让天地有了流动的韵律。留白的纸面,是云外的天光,是山后的悠远,观者的目光顺着云气游走,心也随之飘向无尽的空茫,仿佛与画中那叶扁舟一同,在云间穿行,在水墨里逍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山是笔墨的筋骨,是禅意的载体。山峦以枯笔皴擦,线条如古藤盘曲,墨色浓淡间,山的肌理便有了生命。近山的岩石用焦墨点染,似能触摸到石质的粗糙;远山的轮廓以淡墨轻扫,恍若隐在云后的剪影。这些山峦不追求奇险,却在笔墨的拙朴里透着苍劲,如禅者的风骨,沉默却有力量。山间的小径蜿蜒,线条的起伏里藏着行人的足迹,它引导着视线,却又在林木间隐没,似在暗示:禅心的归处,不在终点,而在这寻山的途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树是点墨的星辰,是生机的低语。林木以点叶法铺陈,浓淡墨点交织成网,似秋树的叶子在风中颤动。有的墨点稠密如繁星,是枝叶的繁茂;有的墨点疏朗如晨星,是枝干的留白。这些树木或簇拥在山径旁,或挺立在岩缝间,把空山的寂寥点染得充满生机。你看那墨点的干湿,润处是新叶的娇嫩,干处是老枝的苍劲,每一点都是自然的低语,也是画师对生命的敬慕,让空山不再空寂,反倒有了草木的呼吸,有了生命的回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扁舟是天地的尘埃,是自由的象征。一叶扁舟在云山间轻泛,墨色极简,却如点睛之笔,让整个画面有了灵动的气息。它在云里,在山间,无拘无束,似是禅者的化身,在空山里寻一份自在,在水墨间求一份超脱。舟上的人影模糊,却让观者生出无限遐想——他是在寻山,还是在问禅?这抹微小的存在,在宏大的山水云间,恰是“天地一沙鸥”的禅意写照,提醒着我们:在自然的怀抱里,人不过是一粒尘埃,唯有放下执念,方能与水墨共生,与天地同游。</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题字是诗意的注解,是灵魂的共鸣。“自恨寻山晚,空山不见人”的题字,笔意苍劲,与画面的空茫形成对话,把画中的禅意落于笔端。那些旁逸的文字,如禅者的偈语,絮叨着寻山的遗憾,却也点破了空山的真意——山一直在那里,禅心一直在那里,只是我们寻得太晚,又太执着于“见人”,反倒错过了空山的寂静,水墨的真味。两方朱印,在黑白的世界里漾开一抹红,是传统的印记,也是意境的锚点,让这纸云烟有了文化的重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合卷时,云气似仍在眼前缭绕,墨香里似仍有山风穿林。这幅画,是云的诗,是山的禅,是杨智勇以水墨为媒介,写给天地的一封情书。在这云游水墨的空山里,我们看见的不仅是山水,更是一种生命的态度——以云的空茫看开世事,以山的苍劲坚守本心,以树的生机拥抱生命,以舟的自由释放灵魂。它如同一座水墨禅院,推开山门,便是云的逍遥,山的寂静,心的归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