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拥抱的国宝 ，1300年前的黄河大铁牛

尹伟达

你看过很多国宝，但你亲自摸过国宝吗？我说的这个国宝，你不仅可以抚摸，还可以拥抱。

这就是黄河大铁牛！在山西永济蒲津渡遗址上，这四个黄河大铁牛就摆在那里。你可以抚摸，可以拥抱，可以贴脸。还有个游客骑了上去，被工作人员喊了下来，说怕把他摔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大铁牛，这是1300年前的历史最悠久的大铁牛，是唐朝皇上李隆基亲自审定建造的大铁牛，是世界上最重的大铁牛，是工艺水平最高的大铁牛，是有重大历史功绩的大铁牛。

要说大铁牛，得先说说蒲津渡。永济古称蒲州，南依中条山，西临黄河，地处秦晋交通要冲，兵家重地，历代王朝均在此建桥。

春秋时期，秦公子用舟船连接建造浮桥，开在蒲津渡建桥之先河。战国时期，秦昭襄王为进攻韩、赵、魏，先后两次在此造桥。汉高祖刘邦定关中、汉武帝刘彻东征、隋文帝杨坚过黄河东进，均在此连舟造桥。不过，这些桥都是临时性浮桥，没有桥墩，用竹索连接。

到了唐开元年间，蒲州升为全国六大雄城之一，蒲津渡的交通地位更加重要，竹索连舟桥已极不适应。

兵部尚书上疏唐明皇，陈述蒲津桥破败不堪、难承车马重负。唐明皇李隆基立即降旨，决定在蒲津渡重建新桥。经集思广益，拿出造桥方案：一是将连舟竹索改为铁索，二是加固石堤，三是铸铁牛为索桩。

开元年间属盛唐时期，冶铁业发达，于是两岸奉命在现场炼铁铸造，数万民众参与，历时五年终于终于建成。

这四尊铁牛，每尊长3米，高2米，重约55-75吨。1600年前，这么大的铁牛是怎么铸造的呢？

先在现场用黄蜡雕塑铁牛造型，作为初始模型。‌‌在蜡模外层涂抹厚厚的黄河澄泥。烘烤使蜡液流出，形成空心泥模，留注入口和排出口。‌‌堵住排出口，向泥模中注入铁水与锡的合金溶液。‌‌冷却后打碎泥模，取出铁牛成品。‌‌

这些铁牛用铁量占当时全国年产量的五分之四。

我们再细看这些铁牛，不仅块头巨大，而且惟妙惟肖。它们面河横向两排，头西尾东，伏卧，前腿作蹬状，后腿作蹲伏状，翘角，昂首，两眼圆睁，形象逼真，矫健强壮。

牛尾后有横轴，直径0.4米，长2.3米。轴头有纹饰，各轴不同，分别有连珠饰、菱花、卷草、莲花等。这粗壮的铁轴用于拴连桥索。

这铁山、铁柱，都是用来固定铁索的。

在铁索上铺木板，铁锁下固定舟船，就形成了铁索浮桥。这浮桥全长达‌360米，连接山西、陕西、河南三省，成为中原与西北地区的重要交通枢纽，被称为"天下黄河第一桥"。 ‌

每尊牛的旁边都有一个铸铁人，四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分别代表着四个不同的民族。有高鼻深目的胡人，也有和蔼可亲的汉人。他们都作牵引状，估计那手上应当是牵着栓牛铁索的，只是铁索已不知何处。

其实，作为索桩的不仅是地面上这四尊大铁牛，每个铁牛腹下都有六根粗大的铁柱斜插地下，形成地锚结构。同样，每个铁人的下面也有一根粗大的铁柱插入地下。

现在，我们在地面上能看到大铁牛，其地下是展览馆，在展览馆里就能看到那斜插的铁柱，只是这些铁柱一直在地下，腐蚀的特别严重。

正是这种铁牛加地锚的结构，使蒲津渡铁索桥非常结实，从唐开元十二年到元朝初年桥被烧毁，使用了500多年。桥被毁后蒲津渡一度荒废，但铁牛仍存。到了明朝，蒲津发展成进出中原的重要渡口，明代皇帝又先后四次利用铁牛建桥，又历经百余年。直至清代黄河向西改道，蒲津渡彻底废弃，铁牛也逐渐被历史与河沙湮没。

但永济人一直没忘这些铁牛。1989年，考古人员通过打探洞的方式发现了它们。经过一年多的发掘，最终将埋入地下两米多的四尊铁牛、四个铁人、两座铁山、七星铁柱及三个土石夯堆全部清理出土。 ‌采用就地提升12.2米方案，经过脱盐、除锈等技术处理，在地表以上恢复原貌，露天陈列。让游人抚摸可以像包浆一样有利于铁牛的保护。

之所以用铁牛固定索桥，因为《易经》说，“牛象坤，坤为土，土胜水”。在洪泽湖、青铜峡、颐和园都有铁牛镇水。七根铁柱则是仿天上北斗七星布局。这样铁柱象征天，铁牛象征地，再加上四个铁人，就共同构成天地人宇宙三才的完整象征体系。著名桥梁专家唐寰澄说:“这是一个实际功能与艺术珍品的有机结合，是中国人民对世界桥梁、冶金、雕塑事业的贡献，是世界桥梁史上唯我独尊的永世无价之宝。”

我之所以强烈推荐你到这来，还因为大铁牛前面两公里就是四大名楼之鹳雀楼，后面三公里就是《西厢记》发生地普救寺。

你会问，那对岸也应当有对应的四尊铁牛吧？是的，只是因为黄河河道逐渐西移，导致原位于对岸的铁牛大致在偏移360米的区域，而且被埋藏于更深的水下。因技术问题，目前对岸铁牛的发掘工作尚未启动。未来通过考古发掘将与现存的四尊铁牛共同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