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漫绕》长篇小说连载100

诗酒田园

此书谨献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

100 石萱说媒

林太太听了赵伯解释后说道：“我知道了，没其他事，你去忙你的吧。”

赵伯起身一再拜谢后回了账房。

石萱知道余风拿了这么大一笔钱，致使店铺周转不灵，倒吸了一口气，暗骂道：“该死的余疯子，你是来拆我林家的墙来了！”她望向林太太，喉咙艰难地吞了吞，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吃过晚饭后，林太太回屋休息去了。石萱也回了自己屋。刚一安歇下来，就想起余风，心里就堵得慌。“太太，叫你去看管账房，你爱答不理，既然这样，那我自己去！”她轻咬红唇，迸出一句“林家的家业，就是我的家业，决不能置之不理！”她出了房门，扶着栏杆，久久凝视着楼下账房，心里生出一计来。

次日晚饭后，她以散步名义，出了林家大院，东拐西拐去了一家偏僻的草药房，拿出一张药方，捡好并托掌柜煎好，用瓶子装好带了回来。掌柜一再嘱咐，这药厉害，每次只能喝一小口，她应着。

晚上，赵伯把案头上的事忙完了，伸了伸懒腰，提了洗换衣物去了后面澡房。石萱悄悄窜进账房，把带回的药汤倒进茶杯，还不忘在上面撒了几片茶叶，做好这些后，悄悄回了自己屋。

这药方是她读书时，在地摊上一本小册子里看到的。当年，一女生背后坏她的事，她领着林香儿狠狠骂了这女生一通，还不解气，暗暗用了这药汤，害得女生上吐下泻在家躺了三天。“出不了人命，就在家躺三天。”她毫无顾忌。

半夜，石萱听赵伯不停地跑茅厕，有点小开心，又躲在门边，盯着那来来去去的人影，暗自乐开了。天快亮时，她不失时机的偷偷去把茶杯剩下的药汤倒了，换上正常的茶水，才是潜回自己屋。

早上，林恒下楼来，赵伯拖着虚弱的身子，迎上前道了早安后说道：“老爷，昨晚我洗澡时受了凉，整个夜晚拉着肚子，今天可能会误你的事，你看能不能叫太太今天操点心。”

林恒看赵伯脸色苍白，心里一紧，大声喊道：“丁四——”丁四应声来了，林恒道：“快去金医生来看看赵伯。”丁四转身去了。

金医生背着药箱匆匆来到赵伯房，看了看后问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赵伯有气无力道：“我没在外面吃东西，都跟林家一块吃的，应该是受凉了。”

林太太收拾停当，要去染坊，见金医生在账房，探头问道：“赵伯怎么了？”赵伯道：“昨晚上受了凉。”林太太望着金医生，金医生从药箱药瓶里倒出几粒药出来，用一小张白纸包好交给丁四：“你叮嘱赵伯，每次吃一粒，一天吃三次，千万注意，不拉肚子后，就不要吃了。”说罢又叫丁四扶赵伯上床躺下。

赵伯坚持不上床，对林太太道：“太太，这两天你多操点账房的心，响午时，你来这里，各店铺会送他们头一天的营业额来，你代我收讫了这钱。”

林太太听着，扭头对身边跟着的石萱道：“你的算盘拨得很顺溜，这两天你守在这里。”又对赵伯道：“赵伯，到时你指点指点她。”石萱一听，暗自高兴，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说道：“有赵伯指点，简单的收讫应该不会有问题。”

金医生又叮嘱了赵伯两句，起身要走，林太太叫石萱留下，自己送金医生一块出了林家。

丁四给赵伯服了第一次药后也走了，屋里剩下赵伯和石萱两人。

此时的石萱嘴巴甜得不得了，左一个赵伯右一个赵伯，把赵伯喊得心里舒舒坦坦。石萱问起这两日资金情况，赵伯一五一十说给了石萱。石萱想多问几句，可见赵伯不停跑茅厕，显得极其疲惫，不好再问，心里默默念着：“赵伯，对不住了，让你受苦了！”

秦妈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面条送过来，赵伯连连道谢，说没胃口，吃不了。石萱心里很不好受，劝道：“赵伯，你多少得吃点！”赵伯拿起筷子，迟疑了半响，还是放了下去，石萱对秦妈道：“赵伯没胃口，是不是把口味加重点？”秦妈不明白石萱说的啥意思愣愣地望着，石萱道：“是不是加点辣椒酱？”秦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赵伯肠胃不好，不能吃辣椒。”石萱问赵伯：“你平时喜欢吃什么？”赵伯想了想道：“那就加点胡椒粉吧！”石萱对秦妈道：“秦妈，他没胃口，可以把他平时爱吃的做上来。”见赵伯难受的样子，心里有了罪恶感，忙完了账房的事，借口回娘家看看，赶紧离开了账房。

回到娘家，见大门紧闭还上了锁，想起林恒说过，娘家人定是被安排乡下去了，心里一阵温暖。正要转身，隔壁家张婶过来搭话道：“石萱啊，你不知道？你妈妈领着一家人回远房亲戚乡下的家去了。”

这张婶四十来岁，长得如同她穿的服饰一样朴朴素素，头发整得一丝不乱，布料虽普通，却也干干净净妥妥整整的，前几年丈夫去世了，身边一儿一女，儿子成了家，女儿也嫁了人，上次回家听妈妈跟街上邻居说起她，说谁谁谁又给她介绍男人了，还说这张婶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当时没在意，现想起昨日太太说的话来，看着眼前的张婶，机灵一动，笑道：“张婶，马上要打仗了，你一个人怪可怜的，赶紧找个伴吧！”张婶笑道：“小姑娘笑话起婶婶来了！”石萱笑道：“说真的，我林家有个管家，也有续弦的意思，我看你们蛮合适的。他呢，是个大忙人，叫他来看你，可能难凑时间，倒不如你挑个时间借口去林家找我，我领你去看看他，看得上你就跟我说，看不上也没关系。”张婶佯嗔道：“不跟你说了，小姑娘，捉笑起婶婶来了。”说着转身走了。

石萱望着张婶的背影，觉得这事能成，特别是想着他们成后自己接下来能做的事，心里非常的开心，便扯起嗓门朝张婶喊道：“张婶，就这两天，你去林家找我。”张婶头也没回话也没搭的走了。石萱暗自一笑，叫车回了林家。

过了响午，账房满是人，石萱正跟赵伯一块，登记着各店铺送来的营业款项，丁四在门外报，说一个叫张婶的人来找少奶奶。

石萱一听，朝赵伯诡异一笑，暗道：“好事来了！”对丁四道：“快领客人进来。”

张婶被领到账房门前，石萱出了账房，张婶的眼睛仍往里瞄着。石萱心知肚明也不惊扰。张婶看明白后才掉头对石萱道：“石萱姑娘，今早忘告诉你了，你妈妈临走前，叫我给你捎句话，叫你没事经常回家看看。”

石萱安排张婶坐下，心里笑道：“张婶啊张婶，你捎的话是个事吗？”见张婶眼珠子转溜来转溜去仍转在账房里，笑道：“谢谢张婶，我会经常回去的。”

两人刚一坐定，赵伯又急匆匆去茅厕。回来时，石萱叫住赵伯：“赵伯你过来坐坐，我问你事。”赵伯拖着虚弱的身子过来，弱声道：“少奶奶，你说。”石萱让赵伯坐在张婶身边：“这是我娘家邻居张婶，跟我妈妈互称姐妹，年轻时住在这条街的街尾，你们认识吗？”

张婶像小姑娘似的腼腆得埋下头，却又不敢扭开脸，还用余光瞄着赵伯。

赵伯不知石萱何意，侧头看了看张婶，记忆里没见过这人，摇了摇头，见她模样还端正，接着微笑道：“时间久了，记不得了。”

张婶含着笑，双手搭在膝上小声道：“做姑娘时，街坊都叫我张二妹子，现在大家叫我张婶，儿子前年成家了，女儿也早嫁了人，家里男人前几年一场大病，去了医院就没回来。”说着，暗暗滴了几滴泪。

石萱马上接话道：“赵伯，你在这坐坐，陪陪张婶，我进去收他们送回来的帐款。”不由赵伯分说，起身去了账房。

石萱刚把盐庄的账项登记完，赵伯就过来了，石萱正要问怎么不多聊聊？门外张婶含笑来道：“石萱姑娘，谢谢你了，你忙你的，婶婶先回去了。”石萱欠身道：“我这忙着，就让赵伯陪陪你吧。”赵伯弱弱地跟张婶说了两句，目送张婶离开后，笑呵呵进了账房。

盐庄来交账的老汉年近五旬，听着三人对话，朝赵伯笑道：“身子好的时候，没见人来关照你，这不，身子骨不好了，关照的人自然就来了。”石萱一旁听着，抿着嘴直笑。赵伯也不搭话，弱弱地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