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角的海与诗

刘黄强(刘歌)

美篇号:8741489 <p class="ql-block"><b> 澳角的海与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读许海钦《守住这片海》新诗集</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刘黄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澳角渔村的海浪日复一日澎湃着奋力逐梦的愿景,也澎湃着许海钦的笔尖。作为澳角渔村第一代渔民诗人的他虽说只有小学四年级的学堂经历,但大海这座生活的课堂却贯彻其一生的韧性与奋进。教会了他爱与坚守。用他的话“大海养育了我,又折磨了我”。是的,这是一种历尽沧桑的悟然,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这种“折磨”或许就没有今日的许海钦,没有今日他的诗歌。所以,我不认同小学四年级的学识,就不能写诗。一个人只要足够的好学,用心感悟和发现生活日常里积攒的糖分,并专注于一个领域,砥砺前行。那他就一定能成这个领域的高材生。许海钦就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守住这片海》是许海钦的第六部个人诗集,也是他自202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以来的第一部诗集。这是一部海洋题材的诗集,以生他养他的澳角的海为支点,然后向地理的,乡愁的,劳动的,生命体验等层面投射情感的辉光。当这些诗行在澳角渔村的晨雾中舒展开来,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他对大海的一往情深,更是一个灵魂用生命温度编织成一张闪烁着盐晶的网,在潮起潮落间完成精神的抵达。让读者一起在咸涩的海风中触摸到诗的本真与美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他的诗歌始终保持着语言质朴,情感真挚的诗写风格。无论哪种主题都将诗歌锚定在真实的生命体验之上。他的每一首诗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与无病呻吟式或故作高深态的诗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读他的诗往往会被叙事内容带动,从而一步步深入其中,在画面感的带动下形成共情,因此,他的诗歌是接地气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在他的诗中海洋既是的生存场域,又是精神图腾。这一现象从他的第一部诗集《蓝色血液》到《守望这片海》《让大海反哺每一条河流》《大海总在寻找自己的源头》再到今天的《守住这片海》都一以贯之地秉承。大海在潮起潮落中日新月异,他则从“守着”到“守住”的跌宕起伏中牢牢抓住这根性,这褪不掉的基因色素,就是他的宿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许海钦让人敬服的不单单是他几十年来一直坚持诗歌写作,他对诗歌的热诚还体现在他一直参与,支持着诗歌发展的壮举。他不仅创立了澳角小海燕诗社,培养年轻一辈的作者,致力打造澳角渔村诗歌名片。在东山文学界,也持续为东山县的文学事业发展,从经费上,活动上给予支持。2019年还独立出资主编《东山诗人》合集。该书编选了东山县40后至00后的诗歌作品,展示了东山诗歌群体的创作状况与成果。这是他上岸创业有成后对家乡的回馈,诗歌成就了他勇毅,诚实的品格,他则反哺诗歌玫瑰花香。这也许正好印证了《诗刊》主编李少君提出的“人诗互证”的观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了解了许海钦的诗路历程,再读他的诗就更为豁然开朗了。“它们成群结队/闪亮鳞片的火光/从门缝探视,翕动的鳃/企图把渔末/兑入我燃尽的灯盏//我正用一本四角号码字典/加固门板/水声在门外/涌动着海水/浸透我堆在墙角的书页……忽然明白/它们并非要淹没我/而是一群鱼儿结伴/来陪我,在炉灶前晨读。《我在炉灶前晨读》这是许海钦书写童年的记忆之诗。此诗不仅勾勒出一个少年对知识的渴求,发奋、上进苦读的画面,同时也勾勒出希望之心与阳光梦境。要知道,在物资缺乏,经济不发达的年代,上学读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特别是在贫困渔村,上学堂只是很多家庭想想的事儿,更多的注意力都关注在劳动力上,温饱才是天大的事。特别是家中的大男孩,就可能过早地成为小男人而帮衬父母而分摊活计。许海钦只上四年学堂就辍学也是这个原因造成的。在落后的乡村,渔村这种现象很普遍,难能可贵的是他在辍学后还坚持对知识的如饥似渴的自学,寻找着用知识提升自我,开拓视野的天行健之路。从十五岁上船出海捕鱼到32岁上岸创办企业。他正是利用别人喝酒、打牌的时间,完成了对文学,对诗歌亲密相拥,取暖直至深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 当年我背着礁石/沉重地走向高地/海风将船帆折成书卷/涛声日夜诵读着/大海的祷文/牡蛎的刀锋/正把少年的血色/缓缓合拢成晚霞”《礁石上的血花》。“每次俯身,都在向大海行跪拜礼/汁液从喉头涌出/大海瞬间涨潮/当胃袋被搜刮得空空荡荡/呕吐物里含着绿里带红的血丝”《晕船贴》这是向大海讨生活的写照。也是渔民与海搏命的艰辛。这种经历与挣扎在《沉没的运草船》一诗中更加显化悲怆与无力感。“谁能让一阵风/向一座村庄低头认罪/这阵风刮起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澳角海/半个世纪过去了/船已沉入海底/七条生命也烟消云散/……这是一个海难事故的叙事诗写,也是诗人间接验证事故本身的体悟共情发出呐喊。同是东山人,同是成长在渔民家庭的我,尽管我和他一个在澳角,一个在铜陵。但地缘关系密不可分。因此,当我读到这些诗句时,也最能体会到什么是“行船走马三分命”,体会到大海暴虐的一面。体会到诗人如何将肉体疼痛升华为精神淬炼,使每道浪涛都成为命运的刻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福建的海洋诗歌,曾经有诗歌评论界人士划分了两个发源地,一个是闽东,一个是闽南。闽东以霞浦为源地,闽南则是以东山岛为源地。时至今日,福建的海洋诗歌发展因为地缘关系等因素,霞浦的海洋诗歌崛起中国诗坛。而东山的海洋诗歌的发展,虽说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走出了被蔡其矫赞誉为海上歌者的第一位渔民诗人刘小龙,在他的引领下,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间,东山岛的诗歌队伍和诗写质量也得到了发展。也走出了如许海钦、林茶居、刘黄强、林舜亮、马锦绣、黄敏慧等一众中青年诗人。但终因地理偏远,有关部门则侧重于经济的发展,忽略了对诗歌队伍的建设与扶持。民间诗歌社团则受约于安全。为生活计很多年轻诗人就此搁笔。东山的海洋诗歌写作也因此出现了近二十年的空档期。近十年来,随着这些搁笔的作者回归,东山岛的诗歌有了再起的预期。而对海洋的诗写,特别是在当下的诗写语境中要突破现有的或已经写烂掉的海洋诗歌骨架与认知,就必须把海的神性拉到人性中来。从这一方面出发,东山岛的海恰好可以提供更在地的域场 ,大海的劳动美学恰如其分。《守住这片海》诗集中,很多写海上作业的诗作就是很好的证明。 虽说这些都是诗人那段海上生涯的记忆构成,但却实实在在描述了这片海悲欢离合与沧海桑田。这是刻骨铭心的乡愁,亦是春风化雨的新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我们已注入波涛一样的力量/一切都在奋进的航道/一切都在结晶成爱。”《今天的澳角,今天的大海》“澳港杨帆海牧渔/角隅摘星天造村”《澳角风流》“大海啊,我全部生涯的见证者/你收容我咸浪风干的泪痕/也锻造我坚强自信的汗滴/在鱼场与商场的交界线上/在航道与世道的转换之间/你依然是我/难以割舍的亲人。”《守住这片海》。是的,这是渔火照亮下的东山岛海洋诗歌编码,将在当代潮汐书写中完成新的突围与排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一座劳动的海欢腾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2025年10月28日凌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刘黄强(刘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东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