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202)：《瞳人语》（副本）

青岛•田喜兴

蒲松龄聊斋故事《瞳人语》

根据蒲松龄《聊斋志异》改编。

1，长安有个叫方栋的书生，虽然挺有才气，但行为放荡，不守礼节。每次在路上看到游玩的女子，就轻薄地尾随她们。

2，清明节前一天，方栋在郊外散步，看到一辆小车，装饰着朱红色的车帘和绣着花的车帷，有几个穿青衣的仆人骑着马，跟随在后面。

3，还有一个丫鬟骑着一匹小马，容貌艳美。方栋悄悄靠近偷看，见车帘大开，里面坐在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妆容艳丽。

4，方栋看得神魂颠倒，恋恋不舍地跟着，有时在前，有时在后，跟了好几里路。

5，忽然听到车里的女子叫骑马的丫鬟靠近车子，说：“帮我把车帘放下来，不知哪里来的轻狂儿郎频频偷看”

6，丫鬟放下车帘，生气地看着方栋说；“这是芙蓉城里七郎子的新媳妇回娘家，不是乡下的女子任你偷看！”说完抓起地上的土，扬向方栋。

7，方栋被尘土迷了眼睛睁不开，刚摸开眼想看看，车马队伍却不见了，十分惊讶，疑惑地回到家里，觉得眼睛始终不舒服。

8，他让夫人翻开眼皮看看，看到眼睛上长了一层小翳。过了一夜更加严重，眼泪不停地流。

9，翳渐渐变大，过了几天，厚得像铜钱，右眼还起了一个螺旋状的翳。方栋害怕极了，四处求医，没有一点效果。

10，方栋很是懊恼，后悔当初偷看女郎，很想忏悔。听说《光明经》能解厄运，他就拿来一卷，请人诵读。

11，刚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双眼失明，方栋十分烦躁，坐立不安，久而久之，渐渐安下心来。

12，早晚没事的时候，他就盘腿打坐，手里捻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坚持了一年，各种杂念就都消失了。

13，有一天，方栋忽然听到左眼发出像苍蝇一般的声音，说；“黑漆漆的，难受死人了”。右眼里回应道：“可以一起出去逛逛，解解闷气”

14，不一会儿，方栋觉得两个鼻孔里蠕蠕作痒，好像有东西出来，两个小人离鼻孔而去。

15，过了很久两个小人才回来，又从鼻孔进入眼眶中。一个说：“好长时间没去看园亭了，珍珠兰都快枯死了”

16，方栋一向喜欢香兰，园子里种植得很多，以前经常去亲手浇灌，自从失明后，就很久没去管了。

17，听到眼里的人一说，急忙去找妻子问询，兰花为何枯萎了？妻子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就向妻子述说了原因。

18，妻子去园子里查看，看到兰花果然都枯萎了，感到非常惊讶，便悄悄躲到房子里，，看个究竟。

19，她看到两个小人从丈夫的鼻孔里出来，大小如黄豆，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渐渐走远，不知去向。

20，过了一会儿，两个小人一起回来，飞到方栋的脸上，像蜜蜂找穴一样，钻进鼻孔。

21，这样过了两三天，又听到左眼里说：“隧道太长，来回很不方便，不如自己开个门”

22，右眼里回应说：“我的翳障太厚，不容易开”。左眼里说：“我来试试，看看能否和你在一起”。

23，方栋觉得左眼眶里隐隐作痛，像被抓裂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竟能看到几样东西了，高兴地告诉了妻子。

24，妻子仔细一看，发现蒙在眼球上的厚膜，破了一个小洞，看到里面的黑眼珠荧荧发亮。

25，小洞初始时像花椒那么大，过了一夜，眼球上的翳竟然全消了。再仔细看，竟是重瞳。但右眼的螺旋状翳，还是老样子，这才知道，两个瞳里的人合到一只眼眶里了。

26，方栋虽然瞎了一只眼，但比起有两只眼的人，看得更清楚。从此他更检点自己的行为，乡里人都称赞他。

27，蒲松龄评论道：轻薄的人往往自己侮辱自己，以至迷了眼睛失明，遭到鬼神给他惨痛报应。芙蓉城主不知是什么神仙，难道是菩萨现身吗？

28，然而，眼里的小瞳人自己开辟了门户，让他重见光明，鬼神虽然厌恶他，又何尝不允许人改过自新呢？

向伟大的短篇小说家蒲松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