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渠

李炳孝

咏郑国渠

泾水汤汤，历古而奔。秦之季年，韩策疲秦，遣郑国为间，凿渠引泾。初意诡谲(jué)，欲耗其力，然匠者精思，竟成万世之功。夫渠起仲山，贯泾阳而东注洛水，绵延三百余里，穿原越隰(xí)，如巨龙潜野。其闸以节流，其堰以分灌，其沟以疏淤，匠心独运，非天工而胜天工。

初成之日，泾水不再为患，斥卤化为膏腴。昔时赤地，今则黍稷盈畴；曩(nǎng )日饥民，今则仓廪充实。春则渠水如油，润万亩之新苗；秋则稻浪似海，庆五谷之丰登。老农扶耒(lěi)而叹：“非此渠，吾等终岁勤苦，亦难饱暖。”稚子持穗而嬉：“渠水甘，禾苗壮，岁岁无饥寒。”盖秦之强，始于商鞅变法，而成于郑国渠之利——沃野千里，粮秣充足，遂能并六国、一天下，此渠实有奠基之力。

今余临渠而望，流水潺潺，犹带秦风。抚摸古渠残石，凹凸间皆是岁月刻痕，亦皆是先民智慧。郑国之初，或为韩谋，然既承其役，则专其心，以匠人之诚，成利民之举。所谓“智者因事而变”，盖如此也。夫水无常形，善用之则为利，不善则为害；人无常心，善择之则为功，不善则为过。郑国渠之兴，非仅水之驯服，更是心之归正、智之妙用。

日薄西山，余晖映渠，如金蛇游走。农人荷锄而归，笑语落于渠畔。余立良久，慨然有思：古之工程，非求一时之誉，而谋百世之安；非炫一己之能，而解万民之困。今之世人，当效其智，更效其心——以匠心做事，以仁心利民，则虽千载之下，亦必有如郑国渠者，泽被后人，光耀青史。

渠水悠悠，其功不朽；先民之智，其光不灭。拜而叹之，感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