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与晚晴

北雁南飞

图文：北雁南飞

　　转眼已是深秋。漫步在月湖公园，静静立于一棵枫树下。厚厚的卫衣裹住半生沉淀的风霜，手中还捧着刚从超市买来的豆腐脑，热热乎乎的，暖意一直渗进指尖。抬头时，满树枫叶正红得灼灼，仿佛替我回望这一路的跌跌撞撞、起起落落。

　　人到晚年，恰如眼前这秋树——枝头的绚烂，是岁月深处的高光：曾为家庭遮风挡雨的笃定，在职场上咬牙闯过难关的骄傲；而脚下堆积的落叶，是陪孩子踩过的初雪、和老伴逛过的清晨市集、是朋友送来亲手栽种的一把小菠菜……全是光阴里值得反复回味的旧事。从前为生活奔忙，步履总带着些许慌忙；而今踩在落叶上，听着“沙沙”声响，反而踏出了从容的节奏。走累了，便寻个石墩坐下，看阳光从叶隙间漏下细碎的光斑，轻轻摇曳，如时光低语。

　　年轻时的锋芒，早已被岁月打磨成温润的光泽，就像此刻头顶的秋阳，不炽不烈，却将暖意轻轻覆在身上。不再执着于争高下、论短长，傍晚会准时打开收音机或电视，收听收看《新闻联播》；周末外出拍些照片或短视频，记录眼中依然新鲜的世界；夜深人静时，便写几行“小作文”，安放一日的心情。

　　不必叹年华向晚，且静赏这一季枫红正好。晚年的风景，褪去了喧嚣，添了几分沉静。每一片落叶飘落的簌簌声里，都是对生命的温柔回眸，都是属于一个人的、从容不迫的——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