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进退两难间

小医老杜

　　昨晚，夜幕笼罩下的村庄寂静冷清，阵阵寒风袭来让人提前感受到了严冬的寒意。

大姐因事外出时发现一个佝偻身影蜷缩在我老家大门门檐下。

　　她很惊奇的上前查看，发现竟是一位年近八十的大娘蹲坐那里，于是就问她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大娘说以前经常找我看病，现在知道我去城里工作了，就想晚上等我回家时再给他看看。

大姐惊讶地告诉大娘我也不在老家住了，让大娘赶紧去医院就诊。大娘听后才怏怏不乐地起身离开。

　　我离开老家十年了，竟然还有人找我看病。小医老杜深感荣幸的同时心情又低落了三分。

之所以用又字，是我在接到大姐电话前半小时听到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半小时前有人告诉我，我经常呼叫的一位出租车师傅在路上去世了。

那是一个比我小几岁男人，为人忠厚老实，我们交往快三十年了。

国庆期间我还乘他的车外出过，路上还啦起他孩子的工作和婚事，这才二十多天就天人永隔了。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就想到老家给大娘看看去，但临出门前又犹豫了。

现在比不得从前了，首先法律规定医生只能在注册地点行医，到病人家里还好说，如果病人到我家里来看病，“非法行医”的帽子说不定就给戴上了，为了避免瓜田李下我家里连感冒胶囊都不敢放整板的。

若是在二十多年前，我就不会这样小心了。我刚从医院回村行医时，出诊是常有的事，本来只是给甲去看病，在路上可能被乙、丙请到家中诊病。

那时我衣袋里经常装着老师赠送的银针，遇到牙痛或小儿抽风的患者，就无偿给人扎几针，效果还不错，除了喝病家几杯茶收获几句感谢外也没别的了，当然也没人举报你在病人家非法行医了。

　　后来管得严了，干嘛得有证，我虽学过针灸但注册的是内科医生，没针灸师资格就不敢给人针灸了。

再后来人们道德水平也下降了，许多医生在飞机或火车上救人不但无功反而惹上官司，丢了工作，吓得我赶紧把银针封存了。

本来在缺少医疗器械和药物的户外，遇到急症扎几针就可能赢得抢救时机，挽救一条性命，但现在的许多规定让人不敢出手相助。

很多急症就是在医院里也不一定救过来，倘若你贸然出手，救过来不过是非法行医，救不过来人家说你把人扎死了，如何解释？

　　按下“救死扶伤”的高尚，压住：“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我坐回现实的板凳上，最终没有出门给人看病。

难啊！好人受法律道德约束，行事以利他为主，不受委屈就不错了，哪有什么潇洒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