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三十六)

大山

　　当我俩来到喂鱼郎的土方坑时，成群结队的打鱼郎在土方坑上方盘旋着，叫声不断地欢迎我们。我对水管说，先挑出40条大点的白条回去烤，剩下的你就全喂打鱼郎吧，她说好。

我接着说，从明天开始，一天烤两次，就烤出熟小白鱼80条，连烤两个月，就够咱们和小花半年也吃不完，她又说好。我突然想起，说，还要给耗子留下20条。她问我为啥？我说，耗子饿急了，晚上进家上床咬你耳朵，她说不可能，我顺嘴说，不信你问女民兵，据说她妹妹小时候就让耗子咬过耳朵，她说真的，我说是真的。

我看她有点相信了，就说，耗子咬人会传染上鼠疫，长虫咬人是会种毒的，老狼也会吃人的。你怕不怕？她说怕。我接着说，这里虽然狼多，长虫多耗子大，只要你一个人别到处乱跑就是安全的，她说是。我心里说，把你小子吓住，你自己不敢乱跑就不会有事，等到三年期满后，你安全地离开涵洞，我也圆满地向书记交差了。

喂完鱼郎我们回到涵洞，我点火烤白条，她进屋算库容，当小白条烤出香味时，她已经向县水利局汇报完库容了。她出来问我，小白鱼熟没？我说快了。这时就听有人边敲门边说，大白天还插着院门，真是个胆小鬼。

我边开院门边对女民兵说，我刚告诉水管员，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这里狼多，长虫多，耗子多。女民兵说，狼多在沼上，离这远闻不到烤鱼香味。这时水管员手指着我问女民兵，据他说你妹妹小时候让耗子咬过耳朵？我听到水管员的问话楞住了，心里想，她怎么还记着耗子咬耳朵。女民兵也楞了一下，然后用手指着我对水管员说，是这坏小子编故事吓唬你，我妹妹根本就没被耗子咬过耳朵。

这时我的脸在发热，又听见女民兵对水管员说，他说是据说，我看是斧头说的吧。水管员听说是斧头说的话，就笑得蹲在地上。我心里说，别看这个小丫蛋子，表面上文雅丽质，实际上是只东北虎。

这时我听女民兵说，坏小子，咱们吃啥饭呀？我说，有小米，秫米和江绿豆，你俩做啥我吃啥。我只管生火买菜，跑腿抓鱼。做饭炒菜的活就你俩干，中不？他俩说中，我说中就订下来，祝咱们合作愉快，吃饭高兴。

家乡人，夏天爱吃小米绿豆水饭，因为家乡夏天热，吃凉水饭不出汗。水饭的做法是，先把绿豆洗净下锅煮至八成熟，再将淘好的小米下锅与绿豆煮熟后，用笊篱捞出放入盛好的凉水盆里。吃时用小笊篱把水饭捞出放进碗里，就着葱，生菜，青椒蘸酱吃，有时也炖鱼点莱。

晚饭后，我在家门口点燃三处火绳，就地坐在冒烟的火绳中间防止蚊虫叮咬，因为艾草的浓烟味能把蚊虫熏跑。小村人夏天有个习惯，就是晚饭后坐在冒烟的火绳中间，摸着黑和家人聊天，或者借着星光月光和朋友们喝茶侃大山，或讲古说书，等晚上家里凉快了才回房睡觉，也就结束了小村人无忧无虑的一天生活，

当执夜班的民兵走进小院后，也习惯的坐在冒烟的火绳中间，开始说笑侃大山。虽然都是小村里的年轻人，相互也不是太熟悉。因为小村有五个生产队，平时也不在一起劳动。民兵连成立后，为了完成某项临时任务时才抽调在一起，等到任务完成后，再个回各队。

当民兵们侃的云山雾罩时，我进屋点好马灯出来说，哥们别哨了，哨得再好也不是大角官，上不了天，该回到屋里读报学习了。水管员是中专毕业，有文化，懂的多，又能歌善舞。读报休息时她还给民兵讲古事和教唱歌。

没过几天，涵洞就常来了些后备民兵。当时小村里的年轻人夜间是无处可去的。民兵连成立后，由于一线战备紧张，就在涵洞设立民兵夜间执班点。涵洞院大地平，砖瓦房九间，民兵执班用三间，其中有渔业队一间。农业队有三间是库房，存放着种沼地的各类种子。水利队有两间是职工抢险人员休息用的。涵洞停水后，栏鱼栅内的鱼抓出卖不了，只好送回水库，所以也有渔业队职工休息房两间。

由于我在涵洞执班，各队为了方便，把房门钥匙就放在我执班办公桌的抽屉里。后备民兵知道这里红火热闹了，到了晚上就过来参加读报学习听故事和唱歌。小村的孩子们，身子骨结实不娇气，困了不管在哪，只要能躺下人，不铺不盖倒头便睡。何况还有水利队和渔业队的空房，他们不想回家，就可以睡在这里。

我一个人在涵洞执班4个月，对小村的事一律不知。学习休息时顺便问问小村情况，方知小泡子的鸭厂已建好，接种鸭雏的人已走，明年自己孵。民兵又告诉我，建乳粉厂的地址就选在排水沟南面，小槐树东侧谷地北的那块空地上。乳粉机，施工队，砖瓦沙石都已联系好了，就等抗洪结束后施工，争取在十月上旬投产。

我问水管员喝牛奶不，她说喝，有吗？我说沼上有的是，她说花钱能买上。女民兵说不用买，牛奶膻腥味重，这里人不喝，全让沼上的牛犊子吃了，所以才要办乳粉厂。女民兵又说，你要喝叫坏小子办，他和小牛倌是同学。我说小牛倌常从沼上下来买菜取粮，我这就去打个电话告诉他，让他下来时带点黄牛奶和风干羊肉。

打通电话说明此事，我让他和沼上牧业办公室主任说一声，小牛倌说不用，沼上人不喝牛奶，有时来人熬点奶茶。后天我下去时给你带去，你给我准备点白条干和几条活鲤里鱼，我说好就放下电话，把消息告诉了水管员。

我对水管员说，公事认真办，私事不能误下。女民兵说，你俩有啥私事，我说公事是测准库溶执好班，私事是抓白条烤白条喂鱼郎。我也开始种萝卜荞麦白菜了。我又说，明天上午干好公事私事后我到谷地缺苗处种上一百埯萝卜。9号再到谷地缺苗处种上一百埯白菜，我对水管员说，从10号起，辛苦你一人值班做饭4天。又对女兵说，你从10号起借给我4天工，陪我去种荞麦，年底结帐时我还你工，你俩看中不？她俩说中。水管员问为啥定这几天？我说种地不能误时。

赋诗一首

计划按排调库溶，

分洪抗旱减灾情。

小村民兵听党话，

保家卫国立功劳。

图片：网络

作者：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