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半岛第二十八章 红旗下的投票箱与粮荒中的土地令

徐老师

<p class="ql-block">作者姓名:徐剑强</p><p class="ql-block">昵称:徐老师</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159934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十八章 红旗下的投票箱与粮荒中的土地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47年10月的朝鲜半岛,银杏叶在平壤街头铺出碎金般的小径时,汉城的市场已飘着烤明太鱼的焦香。北纬38度线像一把冰冷的尺子,将半岛切成两半——北边在土改后的首个丰收季里筹备第一次普选,南边的美军政厅在粮荒中发布《土地调查令》,而板门店附近的农民李顺福,正用扁担挑着两袋新收的糙米,在铁丝网前徒劳地等待通关,想送给南边病重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平壤:红旗下的投票箱与丰收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0月8日清晨,平壤中央车站前的广场挤满了人。28岁的金英淑攥着烫金的选民证,深蓝色的劳动布裙上别着一枚铜制的镰刀锤子徽章。她脚下的胶鞋沾着新鲜的泥土,刚从自家地里收割完秋稻赶来——去年3月《北朝鲜土地改革法令》颁布后,她家分到了三亩水田,今年秋天第一次收获了满满五石稻子,再也不用像日据时期那样给地主交租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英淑,这里!”纺织厂的同事在投票站门口招手。临时投票站是用木板搭成的小房子,门口挂着“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临时人民会议选举站”的红布横幅,两名穿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用木槌敲击铁钟,每敲一下就喊一句:“工人、农民、知识分子,都来选出自己的代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人群里的崔庸健将军没穿军装,只着一件藏青色便服,袖口磨出了毛边。他刚从咸兴的兵工厂视察回来,裤脚还沾着机油。看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矿工被人群挤得摇晃,他伸手扶住对方:“大叔,我扶您去前面,投票站有专门的通道。”老矿工姓朴,少了三根手指,是日据时期在矿山被炸伤的,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选民证和土地证,声音沙哑:“活了六十岁,不光有了自己的地,还能给管事儿的人投票,死了也值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投票从上午8点持续到下午6点。金英淑在选票上画圈时,笔尖顿了一下——选票上印着候选人的照片,有工人代表,有农民代表,还有她认识的村支书。她想起春播时村支书带着大家修水渠,才保住了今年的收成,咬咬牙在村支书的照片旁画了个圆。投完票后,工作人员给她发了一颗水果糖,是用透明纸包着的橘子味硬糖,她舍不得吃,塞进了女儿的小口袋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天晚上,平壤的街道亮起了煤油灯。统计选票的工作人员在市政厅里围着长桌忙碌,崔庸健坐在角落,翻看各地送来的报告。咸镜北道的报告里写着“98%的选民参与投票”,还附了丰收数据;黄海道的报告里夹着一张照片:一群渔民划着小船,在海上的临时投票站投票,船舱里堆着刚捕捞的鲜鱼。他拿起笔,在报告上写了一行字:“土地给了人民温饱,选票给了人民尊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但寒流也在暗处涌动。当晚11点,负责安保的士兵在平壤郊区抓获了两名试图破坏投票箱的特务,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印着“选举是骗局”的传单。崔庸健赶到审讯室时,特务正低着头,其中一个人的袖口还绣着美军政厅的徽章。“你们不知道,”崔庸健盯着他们的眼睛,“老百姓刚吃上自己种的粮,谁也不会信你们的鬼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汉城:粮荒中的土地令与绝望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同一时间的汉城,钟路区的市场里一片嘈杂。32岁的主妇金顺姬蹲在米摊前,手里攥着仅有的五韩元纸币,看着米价牌上“一升米七韩元”的数字,眼圈红了。米摊老板李万福叹了口气,从米缸里舀出小半碗米,塞到她手里:“先拿回去给孩子熬粥吧,下次有钱再给。”金顺姬连忙鞠躬,怀里的孩子正哭着喊“饿”,她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快步走回破陋的茅草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茅草屋里,丈夫金昌浩正坐在门槛上抽烟,烟卷是用旧报纸卷的碎烟丝。他原本是汉城郊外的农民,日军投降后,土地仍被大地主攥在手里,自己只能佃种两亩薄田,收成交完租子所剩无几。“今天美军政厅发了《土地调查令》,”金昌浩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说是要调查土地所有权,可北边去年就把地分给农民了,咱们这儿还在‘调查’,分明是糊弄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0月15日,美军政厅的大楼前围满了抗议的农民。金昌浩举着写有“还我土地”的木牌,站在人群最前面。他身边的老农朴成奎举着从北边传来的报纸,上面印着“无偿没收地主土地,分给无地农民”的标题,还有农民捧着土地证的照片。“北边的人都吃上自己的粮了,我们凭什么还饿肚子!”朴成奎的呐喊引发一片呼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大楼里,美军政厅长官霍奇正和韩国临时政府的官员开会,桌上放着《土地调查令》的草案。“现在半岛南部有60%的土地掌握在大地主手里,”霍奇敲着桌子,“调查是土地改革的第一步。”但临时政府的官员金九却皱着眉:“老百姓已经等不及了,北边的土改消息传过来,大家的怨气越来越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抗议持续到下午,美军士兵拿着盾牌和警棍驱散人群。金昌浩被警棍打到了后背,他踉跄着摔倒在地,怀里的木牌断成了两截。金顺姬跑过来,扶着他哭:“咱们别闹了,再闹连佃田都没得种了。”金昌浩看着远处美军政厅大楼上的星条旗,眼里满是绝望:“不闹,难道等着饿死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天晚上,李万福的米摊被抢了。一群饥肠辘辘的人冲进市场,把米缸里的米抢得一干二净。李万福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米缸,老泪纵横。他想起日据时期虽然受压迫,但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的米摊,现在却连一碗米都留不住。“北边分了地的人,该不会饿肚子吧?”他对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三八线:铁丝网两边的牵挂与落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0月20日,板门店的通关口格外冷清。56岁的李顺福挑着两袋糙米,在铁丝网前站了三个小时。他是开城的农民,去年3月刚分到三亩好地,今年秋天第一次丰收,特意碾了两袋新米,想送给南边病重的母亲。“去年分地的时候,我就想给娘送点新米,可一直通不了关。”他摩挲着口袋里的土地证,那是烫着红印的硬纸片,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负责通关的美军士兵约翰·史密斯看着李顺福,手里拿着通关表格,摇了摇头:“现在通关申请要等半个月,你先回去吧。”李顺福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自己腌的萝卜干,塞到约翰手里:“士兵先生,求你通融一下,我娘就想尝尝家乡的新米。”约翰看着萝卜干,又看了看李顺福皴裂的手和他扁担上印着“劳动光荣”的布袋,沉默了一会儿,把萝卜干还给了他:“我不能违反规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李顺福只好挑着米往回走,走到半路,遇到了从南边过来的商人朴哲。朴哲背着一个包袱,里面是给北边亲戚带的西药。“南边的人都快疯了,”朴哲压低声音,“大家都听说北边分了地,今年还丰收了,好多人都想往北跑,可美军查得严。我花了十块美金,才托人弄到了临时通关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李顺福顺着朴哲的目光望向南边的田野——地里稀稀拉拉长着几株稻子,几个农民蹲在田埂上发呆。“南边的地主还霸着地,今年又旱,收成全完了。”朴哲叹了口气,“我侄子一家在汉城郊区佃地,今年颗粒无收,已经饿了三天了。”李顺福心里一紧,把自己挑的米分出一小袋递给朴哲:“你要是能碰到去汉城的人,帮我带给我娘,就说我分到地了,以后有吃不完的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李顺福把剩下的米倒进米缸,坐在炕边发呆。妻子的遗像挂在墙上,他伸手摸了摸,眼泪掉了下来:“娘要是能来北边就好了,再也不用饿肚子。”这时,邻居王大婶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新领的选民证:“顺福,明天去投票别忘了,选个能让咱们日子越来越好的代表。”李顺福点点头,看着窗外自家的稻田,月光洒在稻茬上,泛着淡淡的银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0月的最后一天,平壤的选举结果公布了——99%的选民参与投票,选出的代表中,工人和农民占比超过70%。金英淑在广播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给女儿缝衣服,桌上摆着刚蒸好的白米饭,飘着清香。而在汉城,金顺姬终于在救济站领到了一小袋米,她抱着米袋,在寒风中一路小跑,想着回家给孩子熬粥。三八线旁的李顺福,收到了儿子托人带来的信,信里说母亲的病好了一些,还说“要是能去北边分一块地,哪怕种一辈子田也愿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朝鲜半岛上的灯火星星点点。三八线北边,农民们盘算着明年种什么庄稼;南边,饥肠辘辘的人们在寒风中祈祷。两边的人们都在期待着明天——期待着能吃饱饭,期待着能和家人团聚,期待着半岛能有一个和平的未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