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太行门卫》连载（93）：出重拳县委蝶变

空谷闲云

长篇报告文学《太行门卫》连载（93）

孔令贤 著

第四篇 西 风 烈

（昔西1938年1月至1942年12月）

第二章 浴火重生

第二节 出重拳县委蝶变

从昔西归来，沿途一幕幕，在赖若愚眼前不断回放，脑子反复转圈。

昔西，晋中锁钥，太行门户，抗战的群众基础很好。为什么一朝失手，一蹶不振，覆水难收呢？

回想1929年投身革命以来，大大小小的“事件”经历不少。许多灾难性悲剧的酿成，并非全由敌人强悍、残酷所致，也有领导核心的自身缘由。或战略决策错误，部队被带往万劫不复的绝境，以致全军覆没；或软弱涣散，无力无法整合队伍，一盘散沙，自我消耗，贻误战机；甚或是主要领导叛逃，一块烂肉坏掉满锅汤……昔西之误，误在县区党政班子失职，地委选人用人失当。古人云，“为政之要，莫先于用人。”痛定思痛，教训刻骨铭心。重振昔西抗战雄风，必须重拳出击，壮士断腕，化蛹成蝶。

那些日子，晋中区的干部在赖若愚脑子里几经过筛，仔细推敲，极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棋艺高手，反复斟酌怎么选用最得力最合适的棋子，设置激活全盘的棋眼，下好昔西抗战一盘棋，以筑牢北大门防线。

最先进入脑际有两个人，平（定）东县委书记程平，黎城县政府民政科长李之实。

程平，山西解县人，1937年入党，曾任辽县中心县委组织部长、地委委员。机敏，务实，有统筹大局，应对突发情事的经验与实力。

　　李之实，山西武乡人，1937年入党，曾以牺盟会特派员身份，多年在昔阳开展抗日工作。朴实，肯干，基层工作经验丰富。

忠诚，老练，长期在昔东中心县委领导下工作，对昔西情况较为熟悉，则是两个人的同质长项。

此外，选定董俊明、张国震、王生德、杨守杰、武建华，皆为立场坚定、有勇有谋，根据地的骨干。

8月末，赖若愚辗转来到寿阳县境内白云村，召开昔西、平西、寿阳路南三县负责人会议。

太行区党委书记李雪峰特地赶来参加，二地委副书记赵德军、副书记兼组织部长陶鲁笳出席。

会上传达中共北方局《关于敌占区及接敌区工作指示》，分析研究昔西的斗争形势，决定恢复昔西县委、县政府。

代表昔西出席会议的路世享、李富五、毛昌五等，客居白云已半个多月，时刻如芒在背，寝食难安。遥望南天，百多里外就是故乡，就是党指定的战斗岗位。那里，可怜的乡亲们正在遭受异族蹂躏，水深火热，苦难的故土硝烟滚滚，血腥遍地。然而，马失前蹄，内外交困，有家不能回，有使命不能奔赴，似箭的归心是以分秒计算的呀!如今，李书记、赖书记等领导到来，有太行区委、晋中地委支持，他们在漫长等待中看见希望的曙光，那么清晰，那么亲切。

路世享说话质朴直白，“赖书记，俺们借火吃饭寻炕睡，成了没娘孩啦！”说着，几近哽咽。

“是啊，”毛昌五说，“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失去阵地，应该受批评。”

赖若愚在会上讲话，令人们醍醐灌顶。他说，“昔西失利，有敌人方面的因素，也有我们内部的原因。地委对昔西情况不明，关注帮助不够，难辞其咎。大敌在前，人命关天，现在还不是论功罪、定赏罚的时候。当前最急迫的工作就是重建昔西党政领导班子，尽快恢复工作，振作精神，继续战斗！我们都应该懂得一个道理，坚守住昔西阵地，二地委就能存在。”

李雪峰、陶鲁笳也鼓励路世享们放下包袱向前看，同新班子团结战斗，尽快恢复昔西抗战秩序。

赖若愚代表地委郑重宣布，任命程平为昔西县县委书记，李之实为昔西县抗日政府县长，张国震为县委宣传部长，董俊明为县委组织部长。

　　同时，配齐各区的党政班子。

为方便管理，决定调整原行政区划。主辖黄岑、华泉、里思等村为昔西一区，区委书记杨守杰，区长李富五；安丰、沾尚等地（即安丰河——潇河川）为二区，区委书记王生德，副书记方成茂、陈殿辅，区长凌云（后为毛昌五）；西寨、柳林背、沾岭等村（即清漳河川）为三区，区委书记武建华，区长刘凤翱，副区长张弓；巴州、安坪川为四区，区委书记路世享，区长王力，副区长李加成；洪水、杜庄川为五区，区长张汉儒。

在昔西以外地面组建昔西领导班子，在包围圈外向敌占区空投干部，似为天方夜谭，却是当时抗日战场的实际。

上图：原昔西干部于1984年重聚。曾先后任昔西县委书记武苛岚（左2）、程平（左4）、张国震（左3）。

　　晋中地区第二次党代会召开在即，程平、李之实准备出席会议。而恢复昔西工作十万火急，组建新的党政领导班子事不宜迟，地委决定，张国震、董俊明、王生德、杨守杰等先行赴任，着手筹备恢复县委、县政府的工作。

本该是收获的金秋时节，昔西大地却土地荒芜，野草萋萋，一派萧杀景象。

张国震跟随大伙从和西跨越县界进入昔西，第一感觉是满目凄凉、破败，遍地紧张、恐怖。这位沁河岸边长大的年轻人，那年才26岁，爱舞文弄墨，是地委机关小有名气的笔杆子。他后来回忆，从地委出发时，熟知情况的同志一再告说，昔西是敌我斗争最尖锐的地方，人们睡觉时，衣服鞋子都不敢脱。尽管有备而来，亲眼所见仍令他震惊不已。“敌占区很难进去，游击区很难见到人迹。群众怕特务报告，敌人屠杀，肉电杆一喊，人都跑光了。根据地因敌人频繁扫荡成为无人区，人们藏在山沟逃难窑里。县党政领导基本解体，工作瘫痪。一度出现要退出昔西紧张局面的阴影仍在干部心头徘徊。”

在东五川村南沟，张国震、董俊明与刚返乡的路世享、李富五、刘凤翱等人相聚。经过简短而紧张的筹备，9月中旬，昔西县党员代表会议召开。

南沟山庄偏僻而荒凉。聚集于此的15个人代表全县51个基层党支部266名党员，犹如15只火炬，欲在荒芜的沾岭山上点燃熊熊烈火；又像15个支号角，召唤全区的共产党员奋起，发动带领群众，投入新的战斗！

党代会由董俊明、张国震共同主持，晋冀豫区特派代表杨威自辽县远道而来，出席大会。

会议主要传达晋中区第二次党代会精神，董俊明做建党报告，张国震做形势报告。

　　与会代表一致选举程平、李之实、董俊明、张国震、毛昌五、路世享、王生德为昔西县委委员。

外来骨干与本土精英结合，昔西抗战领导核心断足重生。

接着，地委从全区根据地和抗大抽调一批有生力量，充实昔西县区政府和武委会。

县区领导成员即刻奔赴阵地，投入战斗。

苦难的昔西大地，一支抗战劲旅迎着险风恶浪愤然崛起，从头收拾旧山河，待后生。

（下一篇：《太行门卫》（94）：地区党代会的昔西话题）

作者：孔令贤，山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创作出版散文、报告文学作品10余部，有作品获省内外多个奖项，或被转载、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