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与晚霞

查理斯

今天下午和老伴儿搭地铁去了深圳前海海湾的沙滩，说是打卡，其实也没啥特别计划，就是想吹吹海风，看看晚霞。周六的人是真的多，还没走到沙滩，远远就听见孩子们的笑声、小贩的吆喝声，还有不知哪家音响放着老歌，混着海浪声，热闹得像一场即兴的市集。

沙滩上铺满了遮阳伞，蓝的、白的，像一朵朵停驻的云。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有的铺块布席地而坐，有的干脆躺在沙滩椅上闭目养神。一对年轻父母正教孩子堆沙堡，老伴儿看了笑着说：“咱们带孙子来玩也是这样。”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觉得，这画面真像一幅不会褪色的老照片。

阳光斜斜地洒下来，把沙滩染成一片金黄，远处高楼的轮廓在蓝天底下清晰得像剪影。几个孩子追着浪花跑，一退一进，笑声比浪头还高。遮阳伞下，有人举着手机自拍，有人靠在一起低声聊天，生活就在这细碎的光影里缓缓流淌。

天边的云开始变色了，起初是淡淡的粉，接着晕出橙红，像谁打翻了一盒水彩。我拉着老伴儿往海边走，脚踩在微凉的沙上，舒服得忍不住多走几步。沙滩上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有人举起手机，有人轻声感叹：“今天这霞，真值了。”

水面渐渐镀上一层金，夕阳像一颗缓缓下沉的火球，把桥影拉得又细又长。那座桥横跨海面，桥墩整齐地排开，像一列沉默的守望者。车流在桥上穿梭，尾灯亮起时，像一串流动的星子，与天边的霞光悄悄对话。

太阳快落下去了，天空成了橙红的海洋，云朵被染得通透，仿佛能看见光在它们体内流动。桥上的灯一盏盏亮起，和余晖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自然的馈赠，还是城市的回应。老伴儿靠在我肩上说：“这么美的时候，走慢点也没关系。”

水面上那条光带越来越亮，像一条通往夕阳尽头的路。远处的起重机静静立着，轮廓被霞光勾勒得柔和起来，连工业的冷硬都被这光温柔地包住了。我忽然觉得，城市和自然，原来也能这样安静地共处，像一对老友，彼此懂得，无需多言。

桥上的车还在走，慢悠悠的，像是也被这景色迷住了。水面倒映着天空和桥影，波光轻轻晃动，仿佛整座城市都浮在梦里。有人牵着孩子往回走，影子被拉得很长；有人还坐在沙滩上，舍不得起身。这一刻，时间好像真的停了。

天色渐暗，桥灯在水里拉出长长的光带，和夕阳最后的余晖缠在一起。老伴儿掏出保温杯，倒了两杯热茶，递给我一杯。我们没说话，就那么坐着，看天一点点由橙变紫，再慢慢渗出深蓝。茶是茉莉花的，香气混着海风，一口下去，暖到心里。

最后一缕阳光沉进海平线，云朵还留着金红的边儿，像舍不得走的客人。远处的工业区安静下来，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反倒多了几分诗意。我拍拍裤子上的沙，扶着老伴儿站起来。回程路上，她忽然说：“下次，咱们还来这儿看夕阳吧。”我笑了：“好，来十次也不嫌多。”

这城市有高楼，有车流，有忙不完的日子，但只要还有这样的沙滩和晚霞，就总有人愿意停下脚步，把心交给这片海，交给这一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