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的起点

1号社员——锋叔

有古语云：“人怕出名，猪怕壮。”意思是说，猪一旦长肥了，就会有被宰杀的危险，人一旦出了名，就有遭妒忌、遭打击、遭排挤、遭“枪打击头鸟”的危险。其实，这句话并不适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市场需求为动向”的经济建设年代。这个年代，需要的正是“名人”。不管你是什么地方、什么行业的名人，都会受到社会重视，得到群众崇敬。

也许是高明坤的朋友多，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都会谈起高明坤。也许是高明坤在各个单位的工作都干得出色，一些领导把他当作榜样激励职工。总之，他的名字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很快就被传扬开去，他也成了岑溪名人。很多单位都想把他“挖”走。

劳动局林局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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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都踏歌》高明坤——搏击商海，勇立潮头（代序）

老会长探店“雷捕筷”：一碗创新螺蛳粉，品出岑溪烟火新滋味

在岑溪找19个帅呆的、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

与高明坤的谈话非常直率：“高明坤，我想把你‘挖’到劳动服务公司。劳动服务公司的现任经理，虽然工作积极肯干，但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显得力不从心，你到那里先当副经理，不出三个月就可当正经理。我对你封官许愿，绝不是要你感恩图报，我是从公心出发推荐你，我是相信你有这方面的工作能力，能把这摊工作搞好，劳动服务公司是时代产物。凡是时代产物，都有它的特殊使命。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民的积极性得到了充分发挥，由此产生了大量的富余劳动力，这些富余劳动力如果没有出路，不但会影响农民脱贫致富，还会影响农村的稳定。另外，随着时代的发展，城镇居民也大幅度增加，就业压力越来越大。开展技术培训，开拓就业门路，组织劳务输出，就是劳动服务公司的主要职责。把这些工作做好了，就能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反之，就会给社会带来巨大压力。你懂开车，懂汽车修理，组织同意你开办驾驶员培训项目，希望你能以此为契机带动其他工作的开展。我想信你有把工作做好的才能，但不知你是否有这种胆色！”

听了这番话，高明坤显得有些激动。本来，他是个不容易激动的人。在他为父亲的修理店收账时，面对那个南下干部的无理呵斥，他没有激动；他被假招工骗到贺县，差点不能回家时，他没有激动；面对围攻水厂的愤怒农民，他也没有激动。他有一颗平常心，他认为，在人生道路上有平坦、有坎坷，有顺利、有挫折是平常的事，只有用平常心态面对，做到得不喜、失不惊，才能把生活过好，把工作做好。

现在，他面对的是组织的高度信任，是一次大胆的，破格的使用。自己是一个普通工，一下子被提为领导干部。这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怎不使他激动。

他对林局长说：“局长，组织既然这样信任我，那我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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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坤有多少个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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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来挑这副重担。组织什么时候下调令，我就什么时候到劳动服务公司上班。”

1985年3月，高明坤成为岑溪县劳动服务公司的副经理。

到了劳动服务公司，高明坤的心凉了半截。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上班，一个是黄经理，一个是会计小吴。

黄经理直人快语：“高明坤，欢迎你来当副经理。但公司的收入只够两个人看庙。今后，我们三人是领成数工资呢，还是再让一个人去自谋职业？”

黄经理是土改出身的老干部，当过供销社主任，当过公社干部，现在，他是一脸的愤慨，一脸的无奈。

原来，劳动服务公司是自收自支单位。职工的工资和办公费用，都要靠公司自己找。而公司既无资金，又缺场地。收入只靠一个知青厂的管理费和两个铺面的租金。公司虽有10名职工，但由于发不出工资有8人已自谋职业，他们的名字虽留在公司职工花名册，人已不知所踪。如今，摆在高明坤面前的，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弄不好，他还得饿着肚子往白纸上签字。对黄经理的难处，他理解，对黄经理话所含的意思，他明白。他并不怪黄经理，他知道黄经理并不是故意排挤他，他说的的确是现实。

于是，他对黄经理说：“经理，请放心，如果我们三人中的确有一人需要自谋职业，那首先是我。”

夜已深了，春夜的凉风吹到高明坤身上，使他觉得有点寒意。但他依然徜徉在街边上。他还不想回家。家中有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他担心他们会干扰自己。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彻底地静下心来，认真想些问题。他对劳动服务公司的现状非常忧心，两三个人，能干什么事情？但他对公司的前途，又是充满了希望。他认为组织劳务输出，开展职业技术培训，拓宽

就业渠道，都不是难度很大的工作。关键是人，工作是靠人来做的。没有人，什么工作也干不成。公司虽然有10人，但都是管理型的人员，公司发不出他们的工资他们当然不能饿着肚子干活。按工作性质，劳动服务公司应该是一种服务社会、服务于群众的服务型单位。如果这样的单位要全部自己找钱发工资，岂不是要加重群众负担，使自身的工作性质变味？这种状态不改变，不但不能把工作干好，还会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他觉得必须自己如实地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让有关部门拿出个妥善办法来。

第二天一上班，高明坤就跑劳动局、人事局、财政局，反映劳动服务公司存在的问题，陈述劳动服务公司的工作性质和所要担负的职责，要求批给必要的全额编制人员。财政局韦局长，是个解放前就参加革命工作的人，他工作认真，办事效率高。高明坤的话刚说完，他就去找来关于成立劳动服务公司的文件，对劳动服务公司的工作性质和职能进行认真分析。一会，他抬起头来，说：“明坤，你反映情况是真实的，你提出的要求也符合有关规定，我会迅速向有关领导汇报，尽快给你们落实。”

只过了两天，县编制局就下了文件，给了县劳动服务公司12个全额编制指标。

有了这12个全额编制指标，高明坤就有了开山斧，再坚硬的石山，他也要开出路来。

他把所有外出自谋职业的职工通知了回来，告知大家，全额编制已经落实，工资已经解决，要大家按时上班，积极工作。

他要把这些人员安排好、用好。公司工作摊子大，人员不多，绝不能打仗。打乱仗就会窝工。就造成人力上的浪费，他

同黄经理一道坐了下来，按照公司的工作性质、工作职能，研究如何设置股室，如何配备股室人员，如何定各股室的年工作任务。他们在公司内设立了企业股、劳务股、待业保险股、财务股、就业训练中心等五个股室。并按各人的专长，配备了各股室人员。高明坤兼任技术培训中心主任。

方案得到劳动局的批准后，他们立即向全体职工宣布。各股室的工作开始快速运转起来。劳务股人员立即前往广东各地联系劳务输出事宜。就业训练中心也在社会上贴了招收汽车驾驶学员、缝纫学员等广告。

汽车驾驶学员培训，是一项要求非常严格的培训，它要有严格的审批手续，要有合格的教练员，要有教练车、教练场地。为了争取这个项目，高明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在教育局工作时，就设想开办这一项目，并跑上跑下疏通了有关关系，办出了有关手续。如今，他调到劳动服务公司，他把这个项目一起带来了，这个项目，既有社会效益，也有经济效益。他要以这个项目为突破口，带动其他培训项目。但要把这个项目搞好，面临的困难很多，没有教练车，也没有教练员，有的只是一块原来作养鸡场的凹凸不平的坡地。摆在高明坤面前的简直是一张纸。他要使的简直是“空手道”。

高明坤并没被困难所难倒，没有教练车，他就去租借；没有教练员，他就在曾当过汽车兵的复员军人中招聘；场地不平，他就请人平整。他一下就租了八辆教练车，聘了八名教练员，招了64名学员，分成八个班，每个教练员带一班。他整天蹲在教练场，督促和指挥教练。他发现，由于学员们的性格和手势各有不同，所以，遇到的难点也有不同，为了尽快帮助学员突破难点，他别出心裁地编制了一个表格，上面标明所学的各种动作，如窄路前进，左转弯、右转弯、斜倒车等，第一个学

员上车操作时，第二个学员就参考他的每个动作进行现场登记，合符技术要求的，打“√”，技术有缺陷的，打“?”，与技术要求相差大的，打“×”。然后，由教练员一个一个地帮助他们重点突破。天天如此登记，天天如此训练，学员们进步很快，掌握技术也全面。教练高兴，学员们更高兴。

高明坤所以如此重视汽车驾驶员培训，而且，一下子就摆开如此大的战场。是有他的战略意图的。当时，不管是举办就业培训项目，还是建设就业基地，上级都有资金扶持，但这种扶持款的原则是坚持三个点，即自筹一点，地方财政支持一点，上级对口部门扶持一点。没有自筹资金，要取得上级支持，是一句空话，要搞好就业培训，更是一句空话。所以，他把搞汽车驾驶员所得的收入，全部拿来作“一点”，接着跑县财政、跑南宁有关部门，终于赢来了一个又一个的职业培训项目，赢得一笔又一笔的扶持资金，他们先后买了100台缝纫机、十台高速电车缝纫机还有摄影机及一大批家电教学器材。摄影培训、裁缝培训、汽车驾驶培训、高速电车培训、家电维修培训及司炉工、爆破工、理发师等数十个培训项目，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地开办开来，每期的学员都达数百人。就业培训中心成了人们学习知识，掌握就业技能的基地。

广东方面也不断地传来好消息，一批又一批的农民在向广东输送。就在这时，任命高明坤为劳动服务公司经理的文件发了下来，职工们暗暗高兴，但碍于老经理的面子，不敢过分放肆，高明坤虽有思想准备，但也有很多顾虑。按当时惯例，一个领导干部被免去领导职务，一种原因是组织需要，被调到另一领导岗位任职；另一种原因是因为这个领导干部犯了错误。而黄经理却没有犯什么错误，组织的文件也没有说他犯错误，只说因为他年纪大，而免去经理职务，留在原单位工作。面对

这个问题，他会有什么感触，会怎么想？高明坤担心这个老经理的思想会转不过来，会消极工作，会故意给他出难题，会拉他后腿，给自己的工作带来不利因素。他想让组织把这个老同志调走，却有点舍不得。在他与这个老同志共事的这段时间里，他对这个老同志是深有好感的。这个受党培养了几十年，受毛主席思想熏陶了几十年的老同志，是具有高度党性原则的，他工作积极认真，任劳任怨，不怕艰苦。并敢于批评各种不良行为，但由于他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下工作了大半辈子，习惯了一切听从党安排，习惯了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习惯了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到农村去搞各种运动。对于改革开放后出现的新的经济体制、新的思想观念、新的发展要求、新的分配形式，他有点不适应，还不能从旧的思维方式、旧的思想框框中突破出来。对如何在新的经济体制下驾御形势，带领本单位职工从事各种社会活动、经济活动，缺乏远见，缺乏胆色。他虽然不能在这种新形势下成为出色的指挥员，但绝对成为出色的战斗员，他具有的党性原则，使他具备了这种条件。高明坤决定同黄经理好好谈一谈，了解他的思想，把自己对他的看法和尊敬，真诚地告诉他，希望他能发挥余热，支持自己把公司的各项工作做好。

黄经理对自己被免去公司经理职务，是既服又不服。对高明坤的工作表现，他是由衷的佩服。这小伙子精明能干，有胆，有识，有办法，短短几个月就让整个公司变了样，这是自己无法比的。而且，这小伙子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对人对事一视同仁，做别人的思想工作也和风细雨，再急再恼他也不骂人，很得人心。他当经理，工作一定比自己出色。但自己仅因“年纪大”三个字就被捋去经理职务，实在有点让人咽不下这口气。这种事以前没有过，怎么就拿自己开刀，干了几十年工

作，组织就不给自己留一点面子。他感到愤慨，感到沮丧，感到无可奈何。

高明坤见到黄经理时，黄经理正在抽闷烟。高明坤热情地说：“黄经理，我想同你单独谈谈。”

黄经理瞥了高明坤一眼，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高明坤紧随其后，等黄经理坐了下来，他又诚恳地说：“黄经理，我觉得你的工作也不错，你当经理，我当你的副手，也一样可以把工作做好！”

黄经理嘴角扯了一下，这适合他的想法，对他的口味。他对高明坤的工作历来都是支持，从来没有反对过，再这样合作两三年，到自己退休时再自然过度，实在是最合适的办法，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高明坤继续说：“现在，组织上让我当经理，我一样会把你当前辈一样尊重，我很希望得到你的批评和指点。”

黄经理看了看高明坤，他看到的是一脸的真诚。俗话说，软藤绑得榄核紧，高明坤的话和诚恳态度使黄经理的气顺了下来。他觉得，与这样既有能力而待人又如此诚恳的人怄气、闹别扭实在是不应该。但他又不好意思让高明坤看出是因为自己听了那些话才顺了，那样就显得自己太迷当官，太没风度了。于是，他假装生气地说：“你不用安慰我了，你以为我不当经理了，会生气？会不干工作？笑话！那我吃了几十年共产党的米不是白吃了？你放心，我既然是你手下的一个兵，我也会把这个兵当好！”

高明坤忙作解释：“黄经理，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黄经理说：“少啰嗦了，今后有什么工作，你只管分派。”

高明坤当上了经理。他知道，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对整个公司的运作和发展，他必须有个规划。对发挥股室的主观能动

性和职工的积极性必须有个安排。他要尽量腾出手来，腾出时间来，多考虑整个公司的事，多找些发展公司的门路。为达到这个目的，他决定先做好三项工作：一是制订出一套完善的规章制度，以制度管人，让职工事先就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不必每一天每一件事都要听从领导安排。于是他首先制订了一套规章制度，连上班必须着装整齐、不得穿拖鞋也列入上班制度中，他的理由是，大家面对的是未来的工人，我们不但要教会他们各种技术，还要有意无意地教会他们做个好工人。着装整齐，能培养他们严肃的工作态度，穿拖鞋，会使他们学吊儿郎当。他对这些制度执行起来也很严格。一天，他发现一个干部不但穿拖鞋上班，还跷着二郎腿办公。他掏出30元钱递到这个干部面前，说：“伙记，你就拿这30元钱去买双鞋吧！”

这个干部惊愕地望着高经理，说：“怎么，你给钱我买鞋？”

高明坤微带调侃地说：“我以为你没钱买鞋，所以就给钱你买鞋。”

这个干部终于明白了高明坤的意思，他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立即向高明坤抱拳道歉：“高经理，对不起，对不起，我今早出门忙了些，忘记换鞋了，我立即去换！”说完，匆匆回家换鞋去了。

另外，他要解决职工的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全心全意干好公司的工作。随着事业的发展，劳动服务公司招收了很多日工，有的还是农民工。这些日工，基本上都是他亲手招进来的。这些日工有技术，工作积极肯干，是公司的一线人物，为公司的事业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把这些人安定下来，等于安定了公司的基础。于是，他多次去找县领导，要来了一批农转非和合同工指标，把一批骨干人员转为合同制工人。

再有，就是重新充实调整股室人员。随着事业的发展，各股室的工作量越来越大，往往因为人手不够，影响工作的开展。他从合同制工人中，抽调一批人作管理人员，充实各股室的力量。其中，补充人员最多的是劳务股，从原来的四个人增加到十个人。劳务股在以往的工作中，虽然也做出了优异成绩，往广东输送了数千名劳务人员，但全县有8万多农村富余劳力，工作量非常大，这项工作不但不能放松，还须认真抓紧。他决定在这十个人中，抽出两人常驻广东，在广东成立办事处，一方面便于联系招工厂家，另一方面可及时了解劳务人员的情况，便于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使他们出得去，留得下。

这三项工作做好，全公司的面貌果然焕然一新。大家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了。

黄老自告奋勇请缨驻广东。这个老同志说干就干，带上简单行李，背上小酒壶，和劳务股长冯肇鹏就直奔广东。名义上他们是常驻小姐，其实他们并不能常驻一个地方，他们得满广东地跑，到处去联系要招工的厂家，签了招工合同，他们就告知公司，公司招足了人，他们又要回岑溪接人，随车下广东，把人送到工厂，再协助工厂把所有人员安置好。碰到要把人送到边远地方的工厂，他们就得一天一夜不休不眠，困了，累了，黄老就打开小酒壶，抿一口酒，从来不叫苦叫累。就这样，一批又一批的劳务人员源源不断地往广东输送，有时一天就有四五百人。成为广西劳工输出排列第二的县。

企业股也有了新举措，他们把公司的一张旧鱼塘填平，办起了汽车修理厂，不但对外营业，还把它作为汽车修理培训人员的实习基地，为公司就业培训中心开设汽车维修培训班提供了必要条件。

失业保险股在认真做好就业推荐，做好各厂矿富余人员及缺人岗位的互相调剂外，还重点抓好南渡知青厂的扶持工作。南渡，是岑溪最多非农业人口的地方，南渡的非农人员安置好了，整个岑溪的就业率都会大幅度提高。南渡知青厂就是为了解决当地非农人员就业问题而建起来的厂。这个厂安排了38名知青就业。这个厂专门从事竹芒编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他们收上原料，再分派到各家各户编织，或者直接收购群众的产品，将产品销往海外，各种竹芒编品种达100多种。这种竹芒编工作连着千家万户，只要知青厂能正常收购产品，就能使千家万户有工作。当时，南渡流传着这样一种话，知青厂的大门不关，南渡街的猪肉就会上涨。但这样的厂也会遇各种各样的困难，芒花是有季节性的，知青厂往往因为资金问题，无法收上足够的原料，有时，货款回笼不及时，又会出现资金周转困难，劳动服务公司就经常借款给他们应急。经理高明坤还亲自到南渡银行，帮他们疏通关系，并愿意作他们贷款的担保单位。使这个知青厂的生意越做越好，年营业额达七八百万元。

看到公司的工作轰轰烈烈开展，高明坤放心了，他开始筹建贸易部，他要以发展贸易来增加公司的运作资金，使公司有更大程度的发展。他跑南宁、跑河池、跑百色，他跑广州、跑深圳、跑珠海，到处联系货源、联系买主。终于与珠海的九洲集团及好几个单位做成了锡沙、锡锭和土特产生意，并不断把生意做大。

积累了一定资金，他又开始筹建就业培训中心大楼。仅用不到半时间，一幢高三层，建筑面积达2000M²的大楼就建成了。

1986年底，岑溪劳动服务公司被评为广西劳动系统先进单位、广西职工技术教育先进单位。1987年初，高明坤光荣

地出席全国就业培训中心研讨会。

劳动服务公司取得如此高的荣誉，全公司的人都很高兴。而高明坤却有个特点，他总把成绩当作过去，总想着不断创造未来，现在，他又想出了一个点子：举办干部职工演讲会。这种会，每两周举办一次。这是高明坤经过深思熟虑、精心设计的演讲会。他要把演讲会与提高职工口语能力、促进公司事业发展、融洽公司人际关系紧密地联系起来。每次演讲，他都事先公布演讲内容，所有的演讲内容，都是公司里的人和事，例如：“假如我是公司经理”、“假如我是劳务股股长”、“假如我是汽车驾驶教练”、“假如我是公司办公室人员”、“假如我是企业股普通职工”等等，等等，包含了公司的所有工种、所有职务和类别。

你要演讲，就得把自己摆进去，就得熟悉其中的工作、就得研究解决其中问题的方法，就得想法去处理其中的各种事情和人际关系、就得提出做好此项工作或完成这种职务方法。这就逼着让每个人都把公司所有的工种、所有的职务都熟悉了一遍，学习着做了一个遍。

别人演讲，你就得听。作为听者，你就可以听到全公司的人会如何去做你所做的工作，如何去担任你所担任的职务，如何在此种工作和此种职务上处理各种工作关系、人际关系，用什么办法把工作做得更好，把事业发展得更强。

这种演讲会，其实更像是集思广益会。它能使公司的每一个人都听到其他每个人的想法、观点和工作方法、发展规划，使每个人都能从中得到启发、得到教育、得到力量。它比发动职工提合理化建议、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更直接、更真诚、更有效。

自从举办演讲会以来，大家对公司的事更关心，工作更积

极，对如何发展公司事业的商量、探讨更为热烈，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自己的演讲讲得更好。也由于出现这种局面，公司的凝聚力、战斗力更强了。

这是高明坤希望出现的局面，也是他策划开展这种演讲会时要引发的局面。如今，这种局面出现了，而且比他预想的更热烈、更动人、更有效果。对每一个人的演讲，高明坤都认真记，会后，都会做出精辟的总结，表扬那些讲得好的人，尤其是对演讲者提出的新点子、好办法，他更是大加赞扬。对演讲会被模拟的对象，他会因势利导地启发他们应该注意些什么，学习些什么，吸取些什么，使他们从中得到教益。演讲会，开成了诸葛亮会，开成了学习会，开成了团结会，开成了挖掘公司潜力的探讨会，使公司的各项工作更加蓬勃发展。

企业股加强了横向联系，同县经济开发公司合作，建成了一个专为外商制作衣服的制衣厂，产品全部销往海外。

劳务股通过技术引导和资金扶持，使待业青年陈彦宏办起了桂南珠帘厂，专门生产木珠帘和木珠汽车坐垫，安排了三十多个待业青年就业，其中还有七个是残疾人，得到县领导和社会的高度赞扬。

培训中心除了搞好正常的培训外，还开设了专为广东厂家培训工人的业务。使培训班数和受训人数大幅度增加，有时，一期的培训人数就达500多人。

劳务股的工作更为突出，不管是驻广东办事处人员或在公司的人员，都不分节假日，日以继夜地干，联系厂家、组织劳务人员，输送和安置劳务人员，定期或不定期到厂家回访，了解工人的生活及工作情况，监督合同的履行。他们还争取了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在各乡镇落实了专职劳动人事助理，重点乡镇还成立了劳动服务站，使劳务输出工作从广东到本县乡镇，

有一条通畅的输送线，很快就形成了喜人的劳工潮，他们先后把5万多名富余劳力送到广东工作，送到广东挣钱，送到广东学习技术。劳务人员的巩固率位居广西第一，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大家有工做了，有钱挣了，想歪门邪道的人少了，大家谈论的、追求的是如何找工做，如何去挣钱。这五万多人外出打工，每年挣回的纯收入达一亿多元。这每年一亿多元的钱放在岑溪农户，使千千万万的家庭有了正常的生活来源，有了发展生产资金，有了奔富裕生活的资本积累。这五万多人外出打工，每年为岑溪节约近二千万斤粮食，使岑溪这个缺粮县出现了粮食富余。许多农村家庭购买了各种家用电器，建起了新房，单大隆镇，就有近二千户家庭建成了“打工房”。还有许多人在打工时积累了资金，学到了技术，又回岑溪办厂当老板。大隆镇大峡村曾文荣在打工时学会了编织技术，沟通了销售渠道，回家办起了编织厂，安排了50多人就业。筋竹镇横垌村廖克伟、廖克友学会了串珠工艺技术，在筋竹街招收工人100多。筋竹街青年李红、梁文在广东学会了珠绣技术，办起了珠绣加工厂，安排了50多人就业……

干部职工积极性得到充分发挥，高明坤又注意考虑他们的娱乐生活，每逢星期六，高明坤安排大家集体去饮早茶、吃早餐。饭后，开个简短的晨会，接着，就组织大家唱歌、跳舞、打球、下棋、说故事等，让大家的生活丰富起来，让大家高兴起来，使大家更热爱公司、留恋公司，对公司更有感情，更愿意为公司建功立业。

作为一个单位领导，特别是有魄力、较活跃的领导，往往会惹来一些是是非非。高明坤也不例外，有一天，梧州市万秀区劳动服务公司邀请高明坤他们前去联欢，由于其他同志当时工作忙，高明坤只带了副经理冯肇鹏，办公室主任易春寒同

往。出于对粤曲的爱好，高明坤又邀请了原在县粤剧团唱老旦的谭春艳一起前往梧州。当晚的联欢会是轮流唱歌，轮流跳舞，轮流表演节目。高明坤和谭春艳的一曲《帝女花》，赢来了全场的热烈掌声。晚会结束，万秀区劳动服务公司把他们安排在梧州大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到安平，易春寒突然大喊：“停车！停车！我要下车。”高明坤问她为什么要下车，她并不回答。高明坤觉得，易春寒出身干部家庭，又来自富庶的广东，历来就有着很强的优越感，而且常常会发些娇小姐脾气。现在，她可能是因为昨晚没有机会很好表现而又被谭春艳抢风头，心里窝火，又可能是与同坐的谭春艳发生了什么矛盾。总之，高明坤认为她是在发娇小姐脾气。于是就说：“我既然把你带出来，就要负责把你带回去，没有半路让你下车的道理。”高明坤并不停车，一直把车开回劳动服务公司。

不知道易春寒窝的是什么火，直到回到公司，易春寒依然是怒容满脸，她用力甩车门、摔提包，弄得公司里的人都莫名其妙。高明坤并不去理睬。谁知，易春寒的表现却引起了大家的猜疑，接着又从猜疑发展到估测，再从估测发展到“事实”。传来传去，居然成了“高明坤带两个女人去梧州过夜，使两个女人互相呷醋”。

这些话当然不会让高明坤知道，但却很快就传入了高明坤妻子叶丽英的耳朵。叶丽英气得七窍生烟。高明坤一人家门，她就指着高明坤的鼻尖大叫：“你好啊，带着两个女人到梧州过夜。够风流啦！”

高明坤感到莫名其妙，问：“我带女人到梧州又怎么啦？”

叶丽英气恨恨地说：“你自己明白，你要离婚明说。如今，你不离我也要与你离了。”说完，她拿出高明坤平时买给她的衣服，用剪刀一件件剪碎。高明坤怎么劝说她也不听。高明坤

的心火也旺了，他大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敢对天发誓，我和她们没有不轨行为，而且，还有冯肇鹏作证。”

叶丽英说：“冯肇鹏是你的死党，他当然不会说你的坏话。”

高明坤被气得简直无法形容，老婆既然说出这种话，自己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说清楚。他恨那些是非婆，居然胡乱猜测，无事生非。他觉得非要治治那些饶舌婆不可，否则，公司永无宁日，哪还谈得上团结拼搏、发展事业。

第二天，高明坤召集公司所有的人员开会。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一遍，接着就追查谁是最先的造谣者。冯肇鹏也站出来说话了：“我敢保证，高经理绝没有不轨行为，我自始至终没有与他分开，他哪有时间去同别的人相会。”

大家听了冯肇鹏的话，都觉得非要追查制造谣言者不可了。于是，大家纷纷追查起来。追来追去，追到了一个姓黎的女工身上。这个姓黎的女工站起来说：“高经理，我知道错了，但我说的并不是后来所传的那种话。我只是说易春寒跟高经理从梧州回来，发了一肚子气，谭春艳她也恼上了，真是怪事。我敢保证，这就是我的原话。”

高明坤站了起来，一脸的严肃，说：“大家看看，这就是是非，凡是是非，都会有人给它安头接脚，使假的也变成真的。你们不相信我高明坤，也应当相信冯肇鹏，相信冯肇鹏与同去的女人绝不会有什么私情。难道我高明坤能在冯肇鹏的眼皮底下去同别人偷情？真是笑话。我在公司这么长时间，又有谁发现我与哪个女人有超出同志关系的行为！古语云，说是非者，定是是非人。今后，我们公司不能再有是非人，因为有了是非人，就会制造出各种是非，有了是非，就会影响团结、影响工作，把时间和精力都扯进是是非非的争斗中。一个家庭也

是如此，有了是非，就会有矛盾，有争吵，甚至使家庭破裂。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家庭不和、单位不和，事业怎能兴旺，我要警告那些是非人，你今天扯别人的是非，明天，别人也会扯你的是非，扯来扯去，大家都会永无宁日。我作为一个单位的领导人，我非常害怕被卷入是非的漩涡。因为在这个单位，我就等于是一条船的舵手，等于是一辆汽车的驾驶员，我必须专心致志地把定方向朝目的地行驶。如果我受了干扰，就会把船、把车开得颠颠簸簸，使大家不舒服。如果我受到的干扰太大，我就有可能承受不起，就有可能把船、把车开翻，使大家一起受伤。所以，是非的危害性非常之大。为了减少是非，我决定，今后每周都定期召开一次晨会，大家有什么话都必须在会上讲，不允讲再在背后扯是非。谁要是再扯是非，就要给予严厉处分，还要他一个个地去澄清事实。”

高明坤的话赢得了所有男同志热烈的掌声，许多女同志也跟着鼓起掌来。

为了让妻子释疑，高明坤叫冯肇鹏一起到他家。冯肇鹏也是一个善于做思想工作的人。他一见叶丽英，就爽朗地说：“高太太，我冯肇鹏今日到来，是想同你说几句话，希望你给个面子。你先坐好，我再说。”

碍着冯肇鹏的面子，叶丽英只得坐下。

冯肇鹏接着又说：“听说你对高经理有误会，所以我来说说当时实际情况。联欢会结束，吃了夜宵，梧州的同行非要我们住一晚不可，当他们帮办好住宿，又洗完澡，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与高经理自始至终没再离开半步。当然，你可以说我是高经理的死党，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你完全可以从当时的环境去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冯肇鹏与同去梧州的那两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看得上她们，她们也未必看得上

我。在这种情况下，难道高经理敢去她们两人的房间乱来？或者把一个女人叫到我和经理的房间乱来？这些都不可能吧？既然不可能，你为什么要怀疑呢？再说，那个易春寒的品性你也会有耳闻，她何时要发脾气，根本不用看时间，根本不用找理由。单凭她发脾气，怎么就能说她是呷醋呢？你要警惕有人会破坏你的家庭，会想给高经理施加工作压力，甚至败坏他的名声。你要相信高经理的人品。我今天要对你说的话就是这些。如果你觉得我说得合理，你就对高经理笑笑，表示和好。如果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你可以骂我几句，但千祈不要误会高经理。”

叶丽英一直都在默默地听。她不是笨人，她知道自己错怪了丈夫。但她不敢像冯肇鹏说的那样，对丈夫笑笑，她只是向高明坤投去歉疚的一瞥，轻声说：“没有那回事就好！”

高明坤刚把后院的“火”扑灭，常驻广东的劳务输出办事处又打来告急电话。原来，最近组织到深圳保安区平山表带厂工作的劳工，因住宿条件极差、工作环境极差、伙食极差，与工厂原来承诺的条件完全不相符而拒绝做工，向工厂提出要么换环境，要么给路费让他们回家。工厂方却不愿放人，把他们的衣服、行李扣了起来，并扬言：你们必须继续为工厂工作，不然就要赔偿工厂由此而遭受的所有损失，要现在放人，没门。双方争论激烈，剑拔弩张，大有武力冲突的危险。

高明坤了解了这些情况，就对广东办事处的黄老作出了指示：“要冷静处理这件事。我们与厂方签有合同，其中，对工作环境、生活条件、工作报酬等条款写得明明白白，如果厂方没有违反合同要求，就要动员教育我们的人安心工作。如果厂方不按合同为我们的劳工提供各种条件，就要坚决维护劳工的合法权益，绝不能让我们的劳务人员遭受虐待。有什么困难，

立即汇报。我先叫冯肇鹏前去协助处理，如果还需增人手，我再派人前往。”

冯肇鹏到了广东，和黄老坐了两个多钟头的车才到表带厂，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排破败的房子，瓦面破烂，有的瓦面还长出了草，房前的平地杂草丛生，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烂泥污水。屋檐下的椽条檩子也陈腐不堪。原来，这里是当地村委会留下的旧房子，表带厂出于租金便宜，将它租来做工厂。在这样的房子里工作、住宿，连生命安全也难得到保障，如何谈得上舒适？合同上所写的新建的工厂，新建的厂房，新建的宿舍，完全是虚造出来的诱饵。

黄老和冯肇鹏有点自责了。开始时，自己为什么就偏信了合同上的承诺，为什么就不先到工厂实地看看环境。自己为一百多个工厂输送了劳务人员，没有一个厂出现问题，这次稍微疏忽，偏偏就“失了蹄”。这个教训太深刻了。

黄老他们在自责之时，更加痛恨厂方的欺骗行为。他们找到厂长，责问厂长为什么要编造那么多假话欺骗人。

厂长振振有词：“我们的工厂正在建设中，新建的工厂，新建的厂房、新建的宿舍很快就能实现。你们不能说我们骗人。”

黄老针锋相对：“厂长大人，你不要再说大话。新工厂能在短期内建成，你们又何必要到这穷乡僻壤租房做工厂，目前，我们就得按合同办事，你们的工厂远远达不到合同上的要求，工人又不愿再在这里做工，你们就给他们经济补偿，让他们回家。”

厂长依然强辩，说：“合同上的各项条款，我们一定兑现，只是迟一些早一些的问题。”

黄老是个直性子，他见堂堂一个厂长也居然耍起无赖，终

于发火了：“你说，什么时候能兑现合同。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

厂长继续狡辩：“具体什么时候能兑现，那要看建厂的进度，总之会很快。工人必须继续在这里做工，至于说要给他们经济补偿，更是办不到。”

黄老简直被激得怒发冲冠，他大声责问厂长：“你是说，你现在不想按合同办事了？”

厂长满脸傲气，冷冷地说：“不是不想，而是暂时不能。工人既然入了厂，就得服从工厂的安排。”

黄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这个工厂已无法理喻，他和冯肇鹏商量了一下，决定找有关部门讨说法。

正在这时那些劳务人员知道办事处来了人，都围了上来。他们一个个像见到了亲人，纷纷诉说着自己所受的艰苦，痛斥着厂方的横蛮无理，说他们连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黄老看着这些劳务人员，见到他们个个一脸疲惫，一脸愁苦，心中很是不忍。他知道，如果去找有关部门讨说话，必须要拖很长时间，劳务人员就要多受很多苦，要是他们因此而对外出打工产生恐惧心理，那么，就是打赢了官司，也弥补不了劳务人员的精神损失。他改变了主意，决定自己请车尽快把劳务人员送回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冯肇鹏，冯肇鹏也非常赞成这种做法。由于通讯不方便，无法与公司联系。他们决定自行处理此事。

黄老神情庄重地走到厂长跟前，严厉地说：“厂长大人，你已经看到了，这些工人连一天也不愿在这里呆，何况要他们在这里工作。今晚，我们就请车将他们送回家，希望你不要干涉，否则，就凭你不履行合同条款，让工人住在危房、工作在危房这一点，就能将你告得人仰马翻，你如果不信就试试。”

厂长终于被镇住了，他是被金钱蒙了眼睛，因此没有考虑把工人安排在危房工作的严重后果。如今想起来，也使他害怕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对他的手下说：“发回他们的行李，让他们走人。”

为了处理这件事，劳动服务公司损失了各种费用三千多元。劳动局的领导和高明坤经理，了解事情的全过程后，不但没有批评，还作出了表扬。他们认为，黄老和冯肇鹏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办事果断、决策正确，能把劳务人员的合法利益放在首位。还说，用这点钱能买来劳务人员的愉快，买来一个深刻教训，值得！

在处理这件事上，高明坤这些领导表现得如此大度，如此体察下情，使全公司的人都深深感动。大家纷纷讨论着、传扬着，他们都觉得，有这样的领导，他们工作起来会更积极，更放心，更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