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里的童年

神仙哥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昨天接闺女电话,说让我弄点老家的土过去,说城里朋友讲,土里有天然益生菌,能让一岁的小外孙摸摸玩玩。电话这头的我捏着话筒愣了半天,就这一抔寻常到随处可见的黄土,竟成了城里孩子稀罕的“宝贝”,也一下子勾得我想起了自己埋在土里的童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童年时代,哪懂什么益生菌,只知道土是最好的玩伴。大人们扛着锄头下地,我和弟弟攥着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煤锨跟在后面,找块松软的地头,一蹲就是大半天。挖个小坑当“灶台”,捏把湿土做“馒头”,最痴迷的还是摔泥娃娃。若是土太干揉不成团,就悄悄尿泡尿和泥,揉得软硬刚好,再使劲往地上一摔,听那“啪”的一声脆响,看着泥块中央炸出的小坑,能乐得上蹿下跳,满手满脸的泥也不在意,只觉得那声响比任何玩具都动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一次,家里盖房子,父亲推了土,做成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的盆状体,中间倒水,准备泡土和泥。我正在一边玩,觉得好玩,拿一根树枝,戳向土堆的边沿,看着水四处流淌,真是好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等再长大些,我和弟弟的活动范围从地头挪到了田野深处。春天折了柳枝削成柳笛,含在嘴里能吹出不成调却响亮的声儿;田间地头沟沟坡坡的茅针冒尖了,剥开外皮嚼里面的嫩芯,清甜的滋味能甜到心坎里;初夏榆树上挂满榆钱儿,踮着脚够一串塞嘴里,嚼着满是春天的清香。那时候,与我一般大的小伙伴,哪有什么玩具,只知道在街巷里、在田间小路上疯跑,追着蝴蝶跑遍整个地块,跟着鸟儿飞到田地尽头,累了就往松软的土地上一躺,泥土的腥气混着青草香,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就能睡得格外香甜,醒来时衣服上沾着草屑和土粒,拍一拍又接着撒欢,仿佛一头没笼头的小牛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再看如今的城里孩子,生活在恒温的空调房里,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成长轨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岁有摇铃,三岁有积木,再大些有各式各样的电动玩具,五颜六色一大堆,按下开关就能发光发声,可他们却少了摸一摸泥土的机会,少了听摔泥脆响的快乐,少了在田野里追着风跑的自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挂了电话,我特意找了块刚浇过地的菜园土,去掉石子和草根,装在干净的袋子里。看着这袋沉甸甸的土,忽然觉得它装着的不只是益生菌,更是两代人截然不同的童年——我们的童年沾着土气,却满是野趣;如今孩子的童年满是精致,却少了与自然亲近的温度。或许这袋土带过去,小外孙摸到时,也能从那粗糙的触感里,摸到一点属于土地的、最本真的快乐。</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