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行

星耀清河·映像巩义

原创/河洛散人

我本是穿着布衣简衫，从千里外的青石巷陌走来的人。繁华如一卷过于绚烂的锦帛，在眼前哗然铺展，我却只觉那是身外的灯火，照得见路，却照不穿心底那方天地。

我的天地在哪里？

在“逐明月，枕清风”的夜里——当城市的霓虹试图吞没每一颗星子，我偏要抬头，认取那轮千年不变的月。月光不偏爱高楼，亦不冷落陋巷，它平等地洒在我肩上，一如故乡的霜。

在“敬来路，敬高山，敬春日花开花落的街巷”的晨昏——我敬那蜿蜒来路赋予我坚韧的脚力，敬那沉默高山教会我仰望的姿态，更敬那寻常巷陌里，一朵花安静地开，又安静地落。那是不为人知的盛大，是无言的生命力。

穿行于这人海，我见过太多为了一束光而挤进灯下的影子，也见过为了几枚银钱而弄脏双手的戏法。

而我，“没仰仗谁的光，也没投靠谁的脏”。

我的光是内心的烛火，虽微弱，却风不能熄；我的干净是布衣的本色，虽朴素，却尘不能染。我“没得过奖赏”，便不学那讨赏的伶人；我“没挥舞棍棒”，便不做那伤人的恶客。我只是一个城门下的少年郎，胸膛里装着的，是敞开的、来去由风的坦荡。

于是，在这熙攘世间，我唯愿——

“致我生如尘，世如双，风一场。”

是啊，生命微小如尘，却可乘风飞扬；世间万象如同双面镜，照见悲欢，也折射希望。我这一阵风，不求留名，只愿拂过这人间时，能让所到之处，多一丝清涼。

我最终的祈愿，也最简单，最宏大：

“愿这世间王侯与稚儿，皆可沐朝阳。”

当黎明到来，愿那金光能平等地降临——照耀宫殿的飞檐，也抚摸漏雨的屋檐；温暖权杖顶端镶嵌的宝石，也点亮流浪孩子手心里攥着的糖纸。

那时，我这布衣之身，立于天地之间，便可真正无愧于心，如明月清风，一身坦荡。

作者简介：河洛散人 ，河南巩义张家楼居者，寄情山水，心向天涯。短吟长啸伴笔耕，行处禅机风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