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舞台的灯光亮起，台下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他站在侧幕，看着那个穿亮黄色衣服的家伙一蹦三跳地上了场，脸上的表情夸张得像是要把整个剧场都逗翻过去。他忍不住笑了，这人还是老样子，一上台就像换了个人，笑得肆无忌惮，喊得震天响。他握紧了手中的麦克风，手指一抬，指向那抹亮眼的黄，台词顺口溜似的滑出来。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小品称王的年代——他和他，一个捧，一个逗，默契得像是长在一根藤上的瓜。</p> <p class="ql-block">听说他们又要合作了，还是演小人物，还是那种让人笑出眼泪又心头一酸的反差喜剧。排练厅里，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磨台词，改了又改，笑场了又重来。有人问他们怎么还能这么搭，朱时茂就笑：“我们这几十年，不是在演小品，是在过日子。”陈佩斯接话：“他演我的上级，其实一直管不住我。”台下的我们看着他们，仿佛看见了那些年春晚的夜晚，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等的就是这两个人一出场。</p> <p class="ql-block">有一次在后台，陈佩斯翻着旧道具箱，突然笑出声：“你还记得那把枪吗？上次你非说要藏裤腰里，安检差点把你当恐怖分子。”朱时茂也乐了：“可最后你从红布包里掏出来那一下，台下都以为是文物出土。”两人说着说着就笑作一团。可我知道，那把枪不只是道具，是他们几十年搭档的见证。一个藏，一个找；一个较真，一个胡闹——台上是角色，台下是兄弟。</p> <p class="ql-block">演出前，他们在台阶上吃盒饭。月光从后台的小窗斜斜地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纠缠的线，怎么也分不开。朱时茂瞥见陈佩斯嘴角粘了粒米，递过纸巾：“这么多年了，吃饭还是漏嘴。”陈佩斯也不恼，反手一指：“你领带歪了，像被观众笑歪的。”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斗，斗到灯光亮起，斗到音乐响起，斗到走上台的那一刻，台下掌声如雷。</p> <p class="ql-block">“你管得了我，还管得了观众爱看谁！”这句台词一出，全场沸腾。那是陈佩斯的标志，也是他们这对搭档的灵魂。台上的嬉笑怒骂，台下的互相调侃，早已成了他们之间最特别的约定。谢幕时，朱时茂悄悄问：“怎么样，我这配角当得还合格吧？”陈佩斯笑着回：“勉强及格，下次好好好。”话是这么说，可那笑容里的满足，谁都看得出来。</p>
<p class="ql-block">他们从没说过“友情”两个字，可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台词、每一次笑场后的沉默，都在说着这两个字。他们不是在演小品，是在用笑声写一部关于时间、默契与陪伴的长篇。那些年，我们笑的是段子；如今再看，笑的是岁月，是回不去的春晚，是再也凑不齐的“黄金搭档”。</p>
<p class="ql-block">可只要他们站上舞台，哪怕只是一次重聚，我们仍会像当年一样，守在屏幕前，等那句熟悉的开场，等那抹亮眼的黄，等那束只属于他们的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