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归真

建华

夜色如墨，我独自站在佛前，看那金身静坐于古寺之前，双手合十，眉目低垂。晚风拂过树梢，光影在袈裟上轻轻游走，仿佛时间也在此刻放慢了脚步。这座佛像不说话，却让人心里忽然安静下来。来时心头那些琐碎的烦忧，竟在凝望的一瞬悄然散去。原来所谓归真，并非要远离尘世，而是能在喧嚣中听见内心的回响。

走进大殿，一尊金佛端坐于深色石墙之前，灯光从上方洒落，柔和地勾勒出他低垂的眼睑与流畅的衣褶。佛前供着几朵红花，鲜艳却不张扬，像是凡人心中一点未灭的诚心。我驻足良久，看光影在佛面流转，忽然明白：所谓庄严，并非来自金身璀璨，而是源于那份不动如山的安宁。人若能如此，不争不扰，便是离真最近的模样。

殿内深处，一尊巨大的卧佛横卧于精美基座之上，右手托腮，左手轻放，神情安详得如同入梦。四周静谧，唯有木梁间隐约传来风铃轻响。我沿着回廊缓步而行，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张平静的脸。他不是在沉睡，倒像是在倾听——听众生的苦乐，听岁月的流转，也听那一颗颗在红尘中浮沉、却仍渴望归真的心。

另一处偏殿里，一尊白玉般的卧佛静静侧卧，身下是温润的基座，周围几盆花卉悄然绽放。现代风格的屋顶线条简洁，却与这古老意象奇妙相融。我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几位游客轻声交谈后默默合掌。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佛不必在云端，他就在这一呼一吸的宁静里，在每一个愿意停下脚步、回望本心的瞬间。

圆形基座托起一尊卧佛，边缘雕着繁复却不过分的纹样，像是把人间万象都化作了静默的祝福。蓝光点缀在背景中，如星子洒落凡间，几盆花静静围绕，不争不抢。我蹲下身，与一朵盛开的白菊平视，忽然笑了——原来最深的禅意，不在经文里，而在这一花一佛一光一影的共处之中。

这尊白卧佛依旧安详，基座周围花影婆娑，深色石墙衬得他愈发圣洁。入口处游人聚集，有人拍照，有人默立，有人轻声对孩子讲述什么。我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一双双眼睛映着佛光，忽然觉得，信仰或许不是非要懂得多少道理，而是当一个人站在佛前，心本能地变得柔软。

又见一尊白卧佛，姿态如旧，右手托腮，左手轻放，双腿微曲，仿佛正做一场无梦的长眠。圆形基座静静承托着他，蓝光在远处晕开，像夜雾轻笼。我不由放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在这里，连影子都显得庄重。人常说“放下”，可真正能放下的，从来不是外物，而是执念本身。

这尊卧佛依旧侧卧，衣褶如水般流淌，覆盖着身体的每一寸。他不看我，我却觉得被看透了。基座旁的花依旧开着，人影模糊，灯光幽蓝。我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竟与这空间的寂静渐渐同频。原来所谓“归真”，不过是让心回到最初的模样——不修饰，不伪装，只是如实地存在。

夜更深了，同一尊卧佛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的光，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记忆。游客的身影在背后模糊成剪影，有人低头，有人仰望。我站在原地，看那佛面被光影细细描摹，忽然想起一句老话：“心若安宁，处处是归途。”原来我们跋山涉水寻找的真，一直藏在这片刻的凝望里。

又是那尊侧卧的佛，头枕于手，衣纹如风拂过水面。圆形基座，花卉环绕，蓝光微闪，人影朦胧。我竟分不清，是我在看佛，还是佛在看我。或许，当心真正静下来时，看与被看的界限，也就消失了。

夜晚的城市一角，一座现代建筑静静矗立，灰石外墙上布满拱形凹槽，每一处都嵌着一尊发光的佛像，暖光如呼吸般明灭。树下有人驻足仰望，像是在寻找某种答案。这建筑不像庙宇，却比庙宇更贴近人间。原来佛心不必藏于深山，它也可以在城市的灯火中，默默照亮一个疲惫灵魂的归途。

水池中央立着一尊白雕像，姿态优雅，灯光从水下透出，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树叶遮住部分视线，却让画面多了几分诗意。我沿着池边缓行，听见远处笑语，近处却只有水波轻漾。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真正的“真”，不在言语里，而在这种欲说还休的静谧之中。

离开前，我在一处回廊停下，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层峦叠嶂，林木葱茏，几座古朴屋宇隐现其间，水面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画不说话，却让人想起故乡，想起童年，想起那些未被欲望沾染的清晨。原来我们追寻的“真”，早已藏在记忆最柔软的角落，只待一次回眸，便悄然归来。

这一

抬头望去，一块金色牌匾悬于高处，上书“悟真堂”三字，光晕柔和却醒目。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坐亦禅，行亦禅，无穷般若心，语默动静体自然。在此书画得本心。”我默念数遍，心中豁然。原来归真之路，不在远方，就在这行走坐卧之间，在每一次呼吸的觉知里，在每一刻对本心的回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