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云之新疆篇《同治年》

那年明月

1864年，也就是同治三年，美国的《纽约时报》发表了《清军攻破天京》的文稿，曾国荃的湘军，在南京城一段约60英尺高和40英尺厚，高大坚固的城墙下面，埋设了据说有68000磅的炸药。而清军突击队选择的爆破点，正是太平天国当初攻陷南京时，所选择的攻击地点。所以说此一时彼一时，阴差阳错，万事万物都有定数；历史的拐点，总是充满了巧合。7月19日，在一声震天的轰鸣声里，曾经持续了十几年，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归于沉寂。这场闹腾了十多年，祸及南方各地的战乱终于尘埃落地。但故事并没有结束，在城破之际，忠王李秀成带着洪秀全的儿子洪天贵福开始突围。他将自己骑的宝马交给了幼天王，而他本人，则换上一匹劣马出逃。他们扮成清军，从太平门突围。但很快遭遇了清军的截杀。混战中，幼天王与李秀成失散。而李秀成在突围失败后，藏身于一处破庙，却因身上携带的财物包裹，而暴露了行踪，最终被当地的山民截获，交给了清军。幼天王洪天贵福虽然得以逃出生天，但清廷对他的追剿，却丝毫没有放松。慈禧太后对太平军余孽的追讨，一刻也没有放松。在部分王爷的保护下，幼天王成功逃到了广德，与干王洪仁玕等人会合，计划撤往江西。但这个时候的清军大部队紧追不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洪秀全虽死，但他的接班人洪天贵福却是太平军的一面旗帜。所以清廷只有穷追不舍，才能连根刨起。洪天贵福的逃亡生涯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最终在江西的石城荒山之中，被清军俘获。11月18日，南昌城，继承洪秀全衣钵，15岁的幼天王洪天贵福，被凌迟处死。 其实，当曾国荃的湘军吉字营，兴冲冲的冲进王府时，还是有了一些收获。他们在洪秀全的皇宫里搜出了一方纯金打造的金印。据说这方金印由100多两黄金铸成，8寸见方；上书“太平天国大道君王全"字样。在古代，1斤等于16两，因此这枚金印的重量约为6.25斤。太平天国的天王洪秀全，曾刻了3 枚印玺：金玺、玉玺、木玺各一方，作为其皇权的象征。"玉玺"为清白玉质，印纽两侧均刻着精致丹凤朝阳的图案，四周刻有双龙双风，玺面长和宽均为20厘米，比清代皇帝的所有玉玺都大。这枚"太平玉玺"现珍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这方木玺三寸见方，四面龙纹，中间刻有"旨准"二字。自1864年天京陷落后一直下落不明，直到1975年，南京瞻园路173号的房主在翻修旧屋时，于屋顶的天花板旁发现了这枚几乎被灰尘封没的木玺。1982年文物普查时，房主将这枚失落了100多年的天王洪秀全木玺献出；现珍藏于南京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 彼时，曾国藩将这尊金印送到北京，献给了慈禧太后。因为这枚金玺的出现，又引发了另一场悬案。当时的老佛爷非常开心，将其交军机处保管。然而，然而不久，金印突然失窃。慈禧太后大为震怒，命恭亲王奕炘查办。跪安以后，奕沂思前想后，觉得这个事儿十之八九来自于内部。军机处是什么地方？警备森严，岂是寻常人等可以靠近的。他派人暗中监视军机处上下人等，又派了一些快手调查坊间的金铺、当铺。如此一番安排，很快便有了消息。京城＂聚宝斋＂金店，萨隆阿探头探脑的走进了店里，鬼鬼祟祟地掏出了一块金锭，说要熔了卖钱。这掌柜的也是个明眼儿人，看着金锭雕工古朴，重量也不一般，就顺嘴赶话多问了几句来历。结果这个萨隆阿心里有鬼，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这一下倒让老掌柜起了疑心，想到内务府的照会，更加笃定，此物来历不明。内卫很快通报了恭亲王奕沂，事情远比想象中的简单。纨绔出身的萨隆阿在军机处担任章京。章京这个职位，在清朝分为文职，武职两类。武职相当于军队的参谋，而文职就类似现在的秘书。萨隆阿没受过罪，胆小如鼠，还没大刑伺候，几句话就被吓得尿了裤子。原来这哥们有个赌钱的毛病，就着在军机处当差的空挡，偷走了金印；接着把它熔铸成了十根金条，两根还了赌债，剩8根被查获。消息传给太后，慈禧气得七窍生烟，当即下令凌迟处死萨隆阿，并将其家产，尽数没收。 金印，只是一个插曲。也就从这个时期开始，“洋务运动”开始拉开序幕。恭亲王奕炘，以及文祥、宝钧在朝中筹划运作；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人具体实施。 我们再说说这个时期的（爱新觉罗·载淳）也就是清朝第八位皇帝同治帝。他生于1856年，6岁继位，1873年开始亲政，但问题是这位年轻的皇帝，亲政仅一年多便去世；而驾崩的时候，年仅19岁。虽然被称为“同治中兴”，但皇帝本人，并没有直接的贡献。实际上都是太后和大臣们的功劳。与此同时，云南的杜文秀正领导他的大理政权与清军对抗，并且已经控制了云南的大部分地区；同时，加紧了政权建设与制度改革。1864年，他设立了大司马、大将军等官职，强化了政权结构，并试图扩大控制区域，抵御清军的反攻。这一年，大理政权铸造了“吏科参军之篆”等官印，用于政权内部管理。继续以“总统兵马大元帅”的身份领导政权，强调“改正朔，蓄全发，易衣冠”，以恢复中华为口号。推行“三教同心，联为一体”的政策，团结回族、汉族、彝族等多民族共同反清。尽管他的反清之志，矢志不渝。而且志向高远，也绝非宁夏金积堡的马化龙之流可以同日而语。单论这个反清斗志和意志力，西北的这些哲派头领，对他只有膜拜的份。而要论这个斗争的起点和高度，那简直，就要甩马化龙几条街都不止。因为杜文秀的目的是推翻清廷，打到南京城。而马化龙的目的，只是在塞上独立，建立自己的伊斯兰王国。两个人政治高度和目光起点，都不一样。但尽管杜文秀的口号吹的啪啪响，但他还是没能抑制手下们对当地白族，壮族，纳西族.彝族等少数民族的迫害。以至于在云南这块地方，首先对他苦大仇深的，倒还不是汉族；恰恰就是当地的少数民族和土司力量。而清军的主坚将领杨玉科，就是白族，因多名亲人被叛军屠杀，愤而投军复仇。而他的同教马如龙，这个曾与杜文秀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也在清廷的招抚之下，反戈一击！转而协助清军平定其他叛军，最终成为镇压杜文秀的关键人物之一。杜文秀是秀才出身，不同于草莽。而他起义的目标定的很宏大。要实现这样高远的计划，就必须联合各族同胞。又鉴于形势吃紧，杜文秀不得已提出联合各族反清，并象征性的在他的政权之中，安置了一些同门之外的官员。但后来的史料证明，这些都是摆设，也只是做做各民族兼容的样子。而真正的实权，依然掌握在他周围的嫡系同教之内。所以这个时期，他想联合滇西一带的各个族系，就连那些各个山寨里的土司老爷们，都不答应。尽管杜文秀的势力，在1860年初期就先声夺人，达到了顶峰；但清军，也开始逐步反攻。所以这个时期的局势，对杜文秀来讲，就像一个孙大圣头上的紧箍咒，局势，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1864年7月，随着太平天国首府天京的陷落，小霸王张宗禹率领他的西捻军，与赖文光的东捻军在豫南会合；两军合并，编为一体。赖文光任统帅，张宗禹为副。也就从这个时期开始，捻军开始全军改用机动迅捷的骑兵！也因此，战力迅速飚升，开始了飘忽不定，来去如风的南北荡决！ 1864年，陕回“十八大营”的首领任老五、白彦虎、洪兴、禹彦禄、马正和，杨文治等人中，曾经蛊惑民众起事的任五，已经死于内讧之中。1863年，索伦将军多隆阿强力追剿，率清军反攻！不得已，陕西叛军的主力从西安周边退至甘肃董志塬（今甘肃庆阳）一带；，以黄土高原地形为屏障建立了根据地，形成“进可攻陕，退可守陇”的态势。这个时候陕回18大营已经缩编为四大营，每营数千至近万人不等。 而在这当中，白彦虎因善用伏击战术、作战凶悍，成为清军的劲敌。 1864年初， 清军开始苏家沟，渭城湾决战。 铁血名将多隆阿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自东向西推进，先后攻破了韩村八营、同州王阁村、羌白镇等重要据点，最终在渭城湾包围了叛军主力。叛军依托工事顽强抵抗，但清军以火炮优势，持续强攻，导致叛军伤亡惨重。 此战结果，叛军阵亡至少1.7万人，渭城湾据点被摧毁，最后一个陕西境内的叛军据点被彻底清除。关中境内的叛军主力彻底溃散。从此，陕西叛军武装，全面败退。 而在这个胜利在望，清军如秋风扫落叶般捷报频传的时候，却传来了噩耗！1864年2月，在于蓝大顺残部占领的陕西周至攻城战中，清军主帅多隆阿，不幸被狙击身亡。随着这位铁血名将多隆阿的意外死亡，导致清军的西北攻势，和陕西战场的态势，也随之发生了逆转。而以白彦虎为首的叛军，获得了喘息之机。 他们退守甘肃董志塬，开始重新组合，频繁发起反攻关中的试探性行动。 他们多次尝试突破陕西陇县至甘肃华亭之间的汧陇通道，但遭到了清军的阻截。 叛军又试图南下陇南，迂回进攻，但均因清军的防线坚固，而失败。 对这个时期的陕西战场而言，这位被关中百姓，奉为救星的多公多隆阿之死，让陕西地区，已经拨云见日的战场态势，又一次陷入了迷茫。而自从失去了这位，扭转关中战场态势的铁血主帅，清军，也就此陷入了混沌和混乱之中。这种令人唏嘘的场面，直到1866年，左帅接任陕甘总督后，才重新组织，得以有序的反攻。 我们再回到1864年的新疆库车，用放大镜仔细的回味，这场库车之乱的由来。首先我们得说说它的伯克管理制。这个制度源于乾隆灭了准噶尔汗国之后，清政府开始在新疆实行以伯克制为主，札萨克制和郡县制为辅的一区三制。这个制度实施之初，颇得民心；因为南疆地区的维吾尔族农民，只需要向政府缴纳十分之一的税。这相比于过去，在准噶尔统治时，要将收成的一半以上缴给贵族要轻得多。并且当时清军在南疆的驻军比较少，所以对地方的科派也相对较少。所以相对而言，在乾隆和嘉庆时期，新疆地区，总体政局平稳，各族百姓安居乐业。但这种军府制下的伯克制也有它的弊端，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矛盾愈发明显。从乾隆到后期，历代帝王只是把新疆当作战略要地，以戍卫为要，却不屑于经济开发。到了嘉庆时期，曾有疆臣提出开办铅厂，初步预测可得税银一万两。这也是对边疆财政的弥补。但朝廷拒绝：“新疆重任，以守成为本，切勿存见讨好之念”！由此我们可见，这个边疆重地，只是作为军事要地来驻守守卫，至于开发和拓宽经济，不存念想。所以新疆的驻军，主要还是来自于朝廷的调拨。这种远程调拨，在政局稳定，国富民强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顾虑的。但弊端是，一旦内地吃紧，就会直接影响边军的粮饷供应。所以晚清时期，因为内地战乱的影响，拖欠边军的粮饷，就引发了很多矛盾。这种只驻守不发展经济的思维，也使得新疆的经济发展，远远落后于内地。边疆防备的经费，全部倚仗于朝廷的拨款。到乾隆后期，国力下降，而鸦片战争后为了支持战争赔款，国库你日渐空虚。而咸丰到同治年间的太平天国、陕甘回乱，直接导致新疆的协饷后备不继！如此一来，就引发了一系列问题。而朝廷延续已久的军府制下的伯克制度，是边将只管军事，至于民政事务，完全交给了地方的伯克们。但问题，也就出在了这儿。乾隆朝虽然废除了伯克世袭制，但这个职位的选拔范围，依然只限于维吾尔族权贵。 在一个小范围之内的选拔之中，一些伯克的子弟们自然作为首选。但问题是，优越而高人一等的生活环境，也让个别的伯克子弟们骄奢淫逸，甚至贪纵暴虐。加之这个职位的任期比较长，有些地方伯克，可在一城一地为所欲为，长达数十年，直至老死。这就成了天高皇帝远，俨然一方土王。比如1765年的乌什事件，就是贫民受伯克“实因扰累所致”，导致最后成了事端。尽管政府事后进行了改革，削弱了伯克的权利。但这种制度所引发的弊端，只是让伯克们暂时收敛，并未从根本上剔除！到晚清后期，伯克的领主意识愈发强化，这就导致“民穷”问题，开始不断催化成了矛盾。对于新疆军府制下的伯克制，在道光帝执政时，担任内阁中书、礼部主事的清代著名思想家龚自珍，曾撰写《西域置行省议》和《御试安边绥远疏》，向朝廷发出“建省”，“夺伯克之权”的呼吁。而秉承“恪守祖制”的道光皇帝，却并没有任何改革的兴趣和勇气。连封疆大吏之首的伊犁将军长龄，也提出在南疆各城设置同知、巡检等文职官员，以改变军府大臣不问民政，伯克权势过重状况的建议。各位不要轻视了这个伊犁将军的分量，在新疆建省以前，他是整个全疆的最高军政长官。要知道道光年间新疆的面积达到了217万平方公里。就算是现在，新疆的面积依旧有166万平方公里，在全国各省依然位居第一。它的总面积约占国土总面积的六分之一，相当于十几个省的面积总和。从国际对比来看，新疆的面积约为英国的6.8倍，而英国的面积约为24.36万平方公里。由此可知，新疆统辖的面积有多大？简直是蓝天之下，浩瀚无垠。而彼时的萨尔图克·长龄，就担任伊犁将军这个职务；统辖含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及帕米尔地区的军事、行政、司法及财政事务，为全疆的最高军政长官。 他的职位直接受皇帝任命，是正一品武职，高于戍卫京畿重地的九门提督，是真正威名赫赫的封疆大吏。长龄的军事生涯也很丰富。1826年，道光六年，大小和卓的后人，也就是大和卓博罗尼都之子，萨木萨克的次子张格尔发动叛乱！前面我们多次说过，大小和卓是清朝乾隆年间新疆地区的两位维吾尔族首领，大和卓名为波罗尼都，小和卓名为霍集占。 他们在乾隆年间发动叛乱，最终被清军镇压，逃亡至巴达克山，也就是今日的阿富汗东北部。这个张格尔就是大和卓的孙子。1826年六月，张格尔在英国教官支持下，率300叛军从浩罕国入境，攻占喀什噶尔北部的阿尔图什。 并勾结浩罕国，以割让南疆西四城为条件换取了1万骑兵的支援；煽动民众叛乱，叛军迅速膨胀到了10几万余人。 同年9月，叛军相继攻陷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致“西四城沦陷”。这个结果就直接导致当时的伊犁将军庆祥，谢罪自杀。 当时的道光帝紧急应对，命长龄为扬威将军，陕甘总督杨遇春、山东巡抚武隆阿为参赞，调集吉林、黑龙江等五省精锐3万余人驰援新疆。 这个时候的张格尔叛军，正在围攻清军在南疆的最后据点阿克苏，但被守军顽强击退。这个当口，就为清军的支援反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1827年2月，浑巴什河之战拉开序幕。 名将杨遇春率3万清军推进至浑巴什河北岸，距叛军大本营喀什噶尔仅10里之遥。 当时的张格尔集结了12万叛军，沿南岸布防，这个时候的英国，因和大清有一些摩擦交恶，所以给叛军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和教官培训。而有了英国先进火器的叛军，更是凭借火力，压制清军。 杨遇春是百战名将，他首先派索伦骑兵从下游佯攻牵制，不分昼夜，连续以小分队袭扰乱军。 到了晚上，主力趁沙尘暴的掩护，从上游急渡突袭，以闪电出击！昏天黑地中的叛军，在黑暗之中，溃不成军！此战结果，清军歼敌数万，叛军主力瓦解。 强渡后的清军直逼喀什噶尔，用重炮轰城，歼敌6万，擒获数千人。张格尔又一次弃城而逃。3月31日， 杨遇春分兵南下，叛军闻风溃逃，英吉沙尔不战而克。到了4月11日，更是捷报频传，好消息接踵而至。 叶尔羌的 民众自发擒获叛军头目160余人，开城迎接清军入城。 等到4月24日清军进驻和阗时，当地起义反抗张格尔的百姓，早已基本肃清残敌。这就让我们看出了一点，得民心者得天下。道光八年（1828年），张格尔流窜到了喀尔铁盖山，也就是今日的吉尔吉斯斯坦境内。 在这儿，我们就要说到将领杨芳。他率军出塞追击，结果在阿赖山谷，遭到预先埋伏的浩罕伏兵突袭！此战清军损失惨重，协领都凌阿直接战死，追击队伍被迫撤回。但道光帝要求除恶务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虽远必诛。当时的长龄和杨芳，绞尽脑汁就想出了一个”诈退诱敌”之策。以郡王爵位再加十万赏金，悬赏捉拿张格尔。 然后派黑山派的回人，到境外散布清军已撤、喀什噶尔城内驻防空虚的假消息。 结果张格尔果然上当！信以为真，1828年初，怀揣梦想的他，又一次率残部，准备潜回喀什噶尔，伺机搅动风云。但清军这边， 杨芳一点不敢马虎，他事先预判了张格尔的行动路线，亲率精锐骑兵，在喀什噶尔附近的铁盖山悄悄设伏，拉开了大网，就等着这条建功立业的大鱼，自己钻到网里。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凌晨时分，渡河的叛军，在猝不及防里，遭到了毁灭性的围歼。 身先士卒的杨芳，双眼如炬！直奔叛军首领张格尔而来，如天神下凡，其势不可阻挡！他以猛张飞佛挡杀佛.人挡杀人般的悍勇，击溃了张格尔身边的近身护卫，直奔敌酋！这张格尔也没见过这种，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般的狠人！吓得一骨碌，弃马而逃！结果被清军围堵于山隘。谁能放过这种，立功受奖的好机会呀？一马当先的杨芳，率亲兵攀岩追击，紧追不放。这张格尔也是心里喊了无数遍的“先知救命！”他已经绝望了……这TM那里是人，这不就是一个个活脱脱的鬼魅魁魈，简直是如影随形。到了最后，张格尔身边的护卫一个个的倒下，他看着浑身是血，如煞神一般的杨芳，终于两腿一软，倒了下去。消息传到北京，为彰显皇权威严，道光帝严令必须活口，下令将其押解至北京，举行献俘仪式。在清朝历史上，共有5次午门献俘仪式。第一次，是1697年的康熙大帝。准噶尔大汗噶尔丹骨灰及子嗣的首次献俘，这位大汗的骨灰，最终被安葬在盛京。第二次，是1697年的雍正朝。 在平定青海后，首领罗卜藏丹津被囚禁招抚。第三次已经到了乾隆朝，准噶尔大汗达瓦齐得到了乾隆帝的宽恕；为了昭示天恩浩荡，乾隆帝封他亲王，准留京师。到了1759年，第四次的午门献俘，是平定南疆大小和卓之后。这次的乾隆帝对这种降而复判，难以招抚的行径，雷霆之火难以抑制！这一次，他直接敕令凌迟处死！而道光帝这次的宣威之举可谓耗时耗力，张格尔被囚于铁皮木箱，但他的伙食倒是不错，押解的上官吃什么，他也同样，丝毫不敢懈怠。万一这没到北京，人就噶了，谁也担待不起！不过他被强制服用了"哑药"，防止他蛊惑人心，再生枝端。押解队伍由4280名精兵，全程护送，从喀什出发，横跨五省历时四月。为确保"生致敌酋"，沿途七省一路实行军管，禁止百姓围观议论。这也是怕中间出个岔子，有人劫囚或者复仇。整个押解全程，耗银112万两，相当于当时全国年财政收入的1/30，占当年军费的1/8。所以从这儿我们可以看出，当时，清廷的财政已经枯竭；之后，再没有举行过类似的仪式。但这个事，似乎又不能用经济价值来衡量，它主要就是通过这种酷刑，来震慑边疆势力！ 道光皇帝对这个午门献俘仪式，非常重视。到了这一天，他先派亲王祭告祖先，强调"天命所归"；完成了太庙祭祖的仪式后，道光帝登上午门城楼，百官林立，庄严肃穆。当然，这一天万众瞩目，街头巷尾，全都挤满了噤声观望的百姓。下来是兵部尚书，高声宣读平叛捷报。第二天，皇帝陛下在圆明园，对张格尔短暂讯问；道光可没有他的祖父乾隆，对准噶尔大汗达瓦齐那宽宏大量.语重心长，他下令执行凌迟。张格尔很不幸，被割了3400余刀，历时三日。这场耗资巨大的献俘礼，也是清帝国最后一次，军事宣威展示：但也震慑了边疆十余年的稳定。此后，历史的分水岭就此拨开。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危机，让这个腐朽的王朝，开始摇摇欲坠。这是自清建国以来，第5次盛大的午门献俘，当然也是最后一次；此后的帝国，再也不复往日的兴盛荣光。 杨芳，也因生擒首逆之功，获封三等果勇侯，赐紫缰、双眼孔雀翎，晋升御前侍卫加太子太保，绘像紫光阁，成为清代少数以军功封侯的将领。但这个百战老将，虽因生擒张格尔名震朝野，却在鸦片战争中，以“阴门阵”对抗英舰，而沦为笑柄。他的军事巅峰与低谷，也恰恰是清廷武备由盛转衰的缩影。简单的说，长枪对大炮，结果可想而知。而长龄将军，也因平叛有功，受封一等威勇公，世袭罔替。获赐三眼花翎。这个荣誉，在清朝，仅7人得此殊荣！绘像紫光阁、加太傅衔。可以说，长龄在道光年间，也是清廷稳定西北的定海神针。但对于长龄提出在南疆各城设置同知、巡检等文职官员，以改变军府大臣不问民政，伯克权势过重状况的建议时，道光皇帝还是断然否决！他觉得还是遵循祖制，不要乱动，搞不好又会生出祸端。如果这个事儿能干，在他高瞻远瞩的祖父乾隆帝手里，就已经深思熟虑了，何必等到今日？所以新疆延续已久的伯克制，始终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但这也给后面留下了祸根。没有当地可持续发展的产业，而朝廷的也并着眼于发展新疆的经济；这使得新疆经济发展远远落后于内地，边疆防卫经费，只能依赖于中央政府的财政拨款。乾隆以后的清朝，国力日渐式微，鸦片战争后为支持战争赔款，国库已近空虚；而咸丰、同治年间的太平天国运动、陕甘回乱，更是雪上加霜。这就导致供给新疆的协饷完全断绝，新疆防务也随之陷于绝境。这种以稳定压制发展的政策，给新疆的大乱培育了生命力旺盛的种子，危机在一步步扩展延伸。请关注下集西北风云之新疆篇《库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