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里的晨光与凝望

蓝色多瑙河

　　研墨时，秋冬清晨的光正斜斜漫进画室，落在宣纸上，暖得像含了口温糖。我握着笔，先勾母亲半弯的臂膀——线条要软，要像能兜住风里的凉，再让她垂眸，把目光轻轻覆在孩儿身上。这目光不能重，得像浸了蜜的棉絮，裹着怕碰碎的疼惜，我忽然笑了：原来我想画的，是母亲眼里那团藏不住的暖，连秋冬的寒都能焐化。

接着画孩儿仰起的小脸，睫毛要细得能沾住光，眼里要盛着母亲的轮廓，更要在母亲的瞳孔里，细细描出个小小的他。就像我曾见过的场景：孩儿总盯着母亲的眼，像在那片温柔里找自己的模样，眼神亮得像揉了星子。我笔尖慢下来，想让这凝望再久些——孩儿的世界多小啊，小到母亲的眼，就是他能抓住的所有安稳。

最后添上母亲轻拍孩儿脊背的手，指尖要带着轻劲，仿佛正跟着《摇篮曲》的调子轻轻晃。我没画声音，却在心里跟着哼起老调子，像母亲正哄着孩儿笑，又低声讲起小故事。墨色渐渐晕透纸背，我忽然懂了：这画里的不是线条，是我想留住的暖——母亲的目光是糖，孩儿的凝望是糖纸，把秋冬清晨的光，都裹成了一辈子忘不掉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