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寻鬼乐

旭日东升

最近路过那家小店，橱窗里立着一个巨大的骷髅，胸前挂着价格牌，仿佛在说：“我也不便宜。”它站得笔直，像位退休的守卫，冷眼打量着来往行人。左右两侧挂满印着骷髅图案的潮牌衣服，货架上堆着毛绒玩具和红心标志，热闹得有点荒诞。我站在门外笑了——万圣节还没到，鬼魂已经抢了主场。

周末去了郊外的南瓜田，阳光虽淡，气氛却浓。层层木架上摆满大小不一的南瓜，橙的、白的、条纹的，像是大地结出的怪梦。几个孩子蹲在边上挑拣，笑声混着落叶沙沙作响。背景那间木屋前，有人正捧着南瓜结账，像是在完成某种秋日仪式。这哪里是卖南瓜？分明是贩卖季节的情绪。

楼梯拐角突然飘着个白幽灵，披着长袍，骷髅脸从布下探出，手指尖利地张开，像是刚从地底爬上来透气。石阶冷硬，金属扶手泛着暗光，它就这么悬在半空，轻轻晃。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吓人的小把戏，倒是把阴森演出了几分俏皮。

门廊下那个灰幽灵更像个老住户，破袍子随风轻摆，手里还握着把扫帚，仿佛随时要清扫门前落叶。紫橙相间的装饰在它身旁摇曳，绿植在柱子边探头探脑。它不吓人，反倒有种诡异的亲切，像邻居家那位总在傍晚扫院子的怪老头，守着自己的地盘，安静又执拗。

转过一条小路，迎面撞见一只木雕熊，稳稳站在树桩上，举着“WELCOME”的牌子，憨态可掬。旁边还有个戴帽子的小木人，像是它的助手。女巫站在楼梯旁，南瓜在手，尖帽挺立，红墙衬着蓝天，落叶铺地。这欢迎仪式太过用心，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精心布置的童话。

稻草人站在木台上，姿态松散却自信，像在主持一场无人观看的秋日典礼。它脚边那个金属球，刻着森林与走兽，倒像是某种神秘图腾。远处汽车静止，蓝底白字的“无烟区”牌子立着，提醒人们文明过节。落叶满地，秋意正浓，它就这么站着，守着一片宁静的喧闹。

“MULLIGAN’S”门口那个骷髅比别处的都嚣张，直接霸占了正中央，旁边红树与南瓜围成一圈，二楼阳台上还蹲着个穿巫师袍的玩偶，帽子尖尖，眼神空洞。整栋楼像是被万圣节施了魔法，连砖缝里都透着诡异的欢乐。我忍不住拍照，它也仿佛在说：“来都来了，不吓一吓？”

换个角度再看，骷髅依旧在，但这次我注意到它脚边那圈花——竟是精心搭配过的。南瓜与艳丽花卉混搭，蓝天作背景，像是一场死亡与生机的联欢会。节日还没到，可这里的气氛早已沸腾，仿佛鬼魂们提前开了派对，就等夜幕降临，正式登场。

最让我笑出声的是那个坐在仙人掌椅子上的骷髅，戴顶黑帽子，像在沙漠度假。身后树叶金黄，房子安静，它却一副“我很享受”的模样。这哪里是恐怖？分明是万圣节的幽默小品，把死亡调侃成一场午后闲坐。

超市自助结账区居然摆了个米奇造型的南瓜，迪士尼的标志闪闪发亮，周围堆着黑衣紫盒，全是万圣节主题商品。顾客来来往往，有人驻足拍照，孩子指着它兴奋地跳。节日的气息就这样悄悄渗入日常，连结账都变得有点魔幻。

商场深处，几个充气玩偶挤在紫色沙发上，戴着圣诞帽和皇冠，手里抱着礼物盒，像是误入了错误的节日。天花板高远，管道裸露，它们却笑得灿烂。我知道它们本该属于年底，但在这里，它们提前加入了狂欢——节日的边界，本就该模糊一点才有趣。

雪人已经挂上了彩灯，穿得厚厚实实，围巾帽子齐全，蓝光闪烁，像是从十二月穿越而来。它站在万圣节的前夜，身边堆着南瓜与巫帽，价格牌写着329.99，像在提醒：狂欢有价，气氛无价。我看着它，仿佛看见冬天正悄悄排队，等着接秋天的班。

一排白幽灵雕塑静静立着，精致得不像吓人用的。南瓜灯与骷髅头在身后排列，红标牌写着“new markdowns just taken”，连鬼魂都在打折促销。这世界真是奇妙，连恐惧都能变成商品，还附赠优惠。

角落里坐着个穿燕尾服的吸血鬼，红领结打得一丝不苟，靴子锃亮，像刚参加完一场晚宴。它坐在木椅上，姿态优雅，仿佛不是来吓人的，而是来教人如何体面地做个怪物。商场灯光明亮，它却自带暗夜气质，安静地享受着自己的存在。

另一张椅子上，两个吸血鬼并肩而坐，黑西装，红领结，神情平静得像在等朋友喝下午茶。它们不说话，却有种诡异的默契。节日的装扮越来越精致，连恐怖都开始讲究格调。

货架上三只狐狸玩偶穿得像秋日徒步客，格子衬衫、背心、连衣裙，脚边还缠着稻草。它们站得笔直，像在等待一场森林聚会。灯光打下来，暖洋洋的，仿佛秋天不只是季节，更是一种心情。

抬头一看，天花板上飘着个蓝色连体衣的稻草人气球，晃晃悠悠，像刚从田里飞出来。小巫婆和南瓜灯围在它周围，超市的日常货架突然有了童话感。连买菜的主妇都抬头笑了——谁说生活不能有点怪诞？

一排万圣节玩偶整齐站立，斗篷上印着幽灵与蛛网，头戴南瓜灯或巫师帽，色彩浓烈，表情夸张。它们站在货架中央，像一支准备出征的鬼怪军团。可仔细一看，每张脸都透着滑稽，吓人？更像是在讨糖。

又是一排玩偶，巫师、南瓜、幽灵轮番上阵，颜色撞得热闹。它们站在商场的灯光下，像是节日的使者，提前宣告：别太认真，来玩点怪的吧。

南瓜田里，两个孩子手牵手走着，一个穿粉外套，一个穿红衣，脚下是干草与落叶。他们低头挑南瓜，笑声清脆。背景的骷髅头装饰咧着嘴，可在这画面里，它反倒成了陪衬。秋天最动人的，从来不是鬼怪，而是孩子眼里的光。

“Coffee Break Cafe”门口堆满了南瓜，橙的白的，大小不一，像一场小型展览。门牌102，招牌圆润，咖啡杯图案亲切。几把椅子摆在门前，有人坐着喝咖啡，脚下落叶铺地。节日的气息在这里不喧哗，只是静静地融入一杯热饮的暖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