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时光

华发

　　今天又陪父亲去螺田街。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街上，父亲穿着黑色外套，袖口有些磨损，却整洁利落。一个往日朋友来到他面前，与父亲握手后两人一起聊了许久，父亲微微抬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像是在道谢，又像是在寒暄。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店里的货架上，映出温暖的光晕，仿佛整个秋天都安静了下来，只留下这平凡却动人的交谈。

　　我停下脚步，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父亲坐在水果店门口，外套上的蓝色花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像是时光里悄悄藏起的一抹记忆。父亲持着手杖，目光落在店里那些水果上，里面的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向老板娘买了几斤，放在旁边。水果店里堆满了生活气息——香蕉、大枣、苹果、香梨，杂乱却真实。秋风轻轻卷起地上的落叶，擦过父亲的鞋尖，他不动声色，仿佛早已习惯与时光并肩而坐。

　　 过了一会儿，父亲慢慢蹲下身子，动作有些迟缓，却格外认真地整理起那个塑料袋里的橘子，袋子有些鼓胀，他轻轻把歪斜的橘子扶正，又把袋口仔细折了两折，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礼物。秋日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他微微颤抖的背影上。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也总这样收拾从集市带回的东西，一袋糖、一把葱，都郑重其事。原来有些习惯，是岁月教会我们的温柔。

　　这大概就是秋天最真实的模样，不喧哗，不张扬，只是静静地，把人与人的温度，藏在一次驻足、一袋水果里。我们准备离开时，风又起，卷着一片黄叶掠过台阶，我扶父亲缓缓站起，他拿起手杖，提着那袋橘子，慢慢走向那条被阳光铺满的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