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名:李恒森</p><p class="ql-block">美篇号:43638248</p> <p class="ql-block">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八次会议表决通过,设立10月25日为台湾光复纪念日。今天,是第一个台湾光复纪念日,当洒泪祭英灵!</p><p class="ql-block"> ——题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秋雨连绵。这雨,不似夏日暴雨那般携雷霆之势倾盆直泻,带着股不容分说的暴烈与清算感;它只是静静落着,带着近乎执拗的耐心,无边无际地漫过天地。雨脚细如齑粉,密若牛毛,在半空悠悠飘洒,不急着坠向地面,反倒织就一张灰濛濛的巨网——网住了山河楼阁,网住了屋舍檐角,连人心里那些细碎的思绪,也一并被这湿意缠裹,无从挣脱。空气沉得能攥出水来,满是冰凉的水汽,随手一撩,仿佛能拧出带着泥土腥气的汁液。寒意便从这湿漉漉的气息里钻出来,不似北地风雪那般割肤刺骨,却专挑骨缝里渗,黏腻地缠着人,让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世界的声响像是被雨帘吸尽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单调底音,宏大又寂寥地笼罩着一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样的天气,人最易生出倦怠。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连魂魄都像被雨水泡得酥软。但凡落雨,索性把自己关在屋里,守着一盏灯火的微光,看窗玻璃上泪痕般的雨迹纵横交错,将窗外湿冷的世界,切割成无数片模糊颤动的光影。也正是在这般沉郁的心绪里,我断断续续看完了《沉默的荣耀》。剧里的故事多炽热啊——惊心动魄的潜伏,命悬一线的周旋,于无声处炸响的惊雷,本如岩浆奔涌、鲜血滚烫。可当剧终人散,余下的思绪竟奇异地与窗外秋雨融在了一起。那雨,仿佛不再是自然的雨,成了历史的帷幕、时间的潮水。而在这无边无际的灰白色雨帘后,几个身影渐渐清晰、浮凸——是吴石,是朱枫,是陈宝仓,是聂曦。</p> <p class="ql-block">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吴石将军的模样。他或许穿着挺括的戎装,或许是一身素净的深色长衫,静静立在书斋里。窗外,大抵也是这样一场秋雨吧。他面容清癯,眼神里藏着学者般的沉静与深邃,连眉宇间的纹路,都似浸过墨香。书桌上,他读过的兵书、批阅的文件静静摊着,被秋日特有的阴湿寒气裹着。他一生饱读圣贤书,“忠义”二字早刻进骨血,可当山河破碎、民族危亡,那份更深沉的“忠义”,却推着他踏上最艰险、也最孤寂的路。他送出的情报,是能扭转乾坤的千军万马;可内心的挣扎与孤愤,只能埋在平静面容下,连半句都不能与人说。这秋雨的寒,与他独自承受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孤高之寒,何其相似!他像一株老梅,在肃杀严冬里,把芬芳与生机暗暗凝在铁干虬枝间,却将满身冰雪,当作寻常披拂。</p> <p class="ql-block">思绪飘着,又落在朱枫女士身上。她该是什么模样?许是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眉目,可那眉目间,一定藏着不让须眉的刚毅。这样的秋雨天里,她会不会想起家乡?想起春日里艳得晃眼的桃花,想起夏夜清甜的莲子羹,想起儿女绕着膝头撒娇的暖。这些人间最朴素的温暖,于她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她走在敌人心脏里,周旋于虎狼之间,每一次微笑、每一句寒暄背后,都可能是万丈深渊。这秋雨的湿,缠绵又无孔不入,像极了她对亲人、对故土的刻骨思念——总在不经意间渗过坚强的外壳,让人从心底泛起冰凉。可她偏把这湿与冷,都化作了行动的露与霜,悄悄润泽着那片渴望黎明的土地。她是一朵莲花,根系扎在最污浊的泥沼里,却把最纯洁、最赤诚的信念,高高举在风雨如晦的水中央。</p> <p class="ql-block">还有陈宝仓,还有聂曦……历史记载里,他们的面容或许已有些模糊,可在这雨中的遐想里,他们的身影却格外挺拔。我仿佛看见他们在秘密联络点,压低声音快速交换情报,指尖都带着紧张的颤抖;又或是被捕那一刻,脸上交织着遗憾、释然与决绝的复杂神情;再或是最后的时刻,他们拖着沉重脚镣,走在囚牢阴湿的石板上,“哐当、哐当”的声响,竟与窗外秋雨的淅沥声,诡异地应和着。他们的血是热的,滚烫得能融化钢铁;可他们身处的黑夜、面对的绝境,却如这秋雨般,是无边无际的绝望阴寒。</p> <p class="ql-block">想着他们,再听窗外的雨声,竟觉得不一样了。先前只觉烦闷潮腻、引人愁思,此刻却听出了别的意味。每一滴雨落在梧桐叶上、瓦檐上、行人伞面上,那“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声响,不再是无意义的自然声。它们像是无数低语聚在一起,是那些逝去的英魂,隔着漫长岁月,向我们这些享受和平的后人,轻轻诉说着——说他们的理想,说他们的牵挂,说没能亲眼见黎明的遗憾,也说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坦然。这雨声,成了历史的回响,成了忠诚的低语。它不再只有肃杀,更藏着庄严的悲壮,像一场无声的伴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心绪被这雨与历史的交响,带到了更空旷的境地。忽然觉得“肃杀”二字,古人造得何其精准——秋风秋雨凋零草木、收敛生机,是为“肃”;而那浸骨的寒意、斩截的力量,便是“杀”。可天地间的道理,从来相生相克。没有这彻底的“肃杀”,哪来冬日的蕴藏,哪来来年春日的新生?那些埋在冰冷湿土里的种子,藏在虬根里的生命力,不正是在这看似无情的过程中,等着破土而出的时刻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他们,不就是这样的种子?他们面对的时代,比这秋雨更严酷,比寒冬更凛冽——黑夜漫漫,豺狼当道,他们的斗争,是在最深的“肃杀”里,为民族埋下希望的种子。他们或许知道,自己等不到春天,看不见种子发芽生长,可他们坚信春天一定会来。他们的牺牲,是划破黑夜最决绝的“肃杀”之力——不为毁灭,只为新生。他们的生命在雨打风吹中逝去,可他们的精神,却在这无尽雨声里,获得了另一种永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雨似乎小了些。先前密不透风的雨幕渐渐疏朗,化作闪闪烁烁的雨丝。天色也不再是令人窒息的铁灰,透出一点淡淡的鱼肚白。远处楼宇的轮廓重新清晰,窗玻璃上的雨痕慢慢干涸,只留下淡淡的水渍,像一篇篇未写完的无字碑文。</p> <p class="ql-block">心里那股因秋雨而起的黏稠阴郁,不知何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泪水洗过的清澈悲悯,是油然而生的崇高敬意。秋雨的寒凉还在,却再也浸不透骨髓——因为心里燃着一团火,是从历史深处、从那些光辉形象里汲取的火种。它不炽烈,不张扬,却温润而持久地亮着,足以烘干所有潮湿与寒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气。空气还是凉的,却带着雨后的清新。仿佛能看见,等这场秋雨彻底停歇,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时,被雨水浸润的泥土会更肥沃,曾在风雨中飘摇的树木,来年抽出的新绿,也一定会更鲜妍、更茁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而他们——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在历史“肃杀”秋雨中,以生命换民族春天的人——会永远像雨后的星辰。不喧哗,却永恒地、沉默地闪耀在我们头顶的天空,照着我们,也照着我们的子孙后代,走过每一段平坦或崎岖的路。</p> <p class="ql-block">图片选自网络,向作者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