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之鹰》小说连载（七）

牧童

第二十章　最后的股东大会

一、9:00 上海中心大厦・126 层“上海之巅”环形会议室

玻璃幕墙外，黄浦江像一条被晨雾缠绕的铜线。环球银行（Global Union Bank）特别股东大会的背板已经立好——巨幅 LOGO 是一只衔着橄榄枝的铜鹰，与“龙头之鹰”暗纹呼应。保安比股东先到，金属探测门闪着冷光。今天只议一件事：罢免现任董事长玄狐，改组董事会。

玄狐 8:30 就到了。黑衬衫、黑西装、黑领带，领口却别着一枚翡翠龙头胸针——那是他昨夜特意从保险柜里取出的“胜利图腾”。他手里攥着一份《投票权汇总表》：直接控制 27.8%，加上“一致行动人”协议，共 46.1%，离 50% 只差 3.9%。他扫了一眼表上最后一栏——“刘斌（代持） 4.2%”，嘴角勾起：刘斌是他一手扶起来的“白手套”，今天只要这 4.2% 投下赞成票，就能否决任何议案。胜券在握。

8:55，电梯“叮”一声，刘斌到了。身后跟着十八个人，一水儿灰布长衫，手里提着黑皮算盘——江湖人称“十八账房”。他们不说话，只把算盘珠拨得哗啦响，像一场无声的社死宣判。玄狐迎上去，拍拍刘斌肩膀：“斌子，今天唱完这出，我给你批 30 亿授信，把老洋房项目全包给你。”刘斌笑笑，没接话，只侧身让出通道。十八账房两列排开，站在股东签到处，像两排灰色墓碑。

9:00，会议开始。主持人是独立董事福克斯——银发、鹰钩鼻、牛津腔，一副“中立”面具。他敲下法槌：“本次股东大会，出席股份须过半方可表决。请秘书处报数。”大屏幕上数字滚动，最后停在 50.7%。“刚好过线。”福克斯声音不高，却让全场一静。玄狐皱眉：他算过，自己人马可控制 49.3%，剩下 1.4% 是谁？没等他细想，福克斯已切入议程：“议案一：罢免玄狐先生董事长职务……”

二、9:15 投票通道开启

电子表决器发到每一位股东手里。玄狐低头按键，绿色“反对”灯亮起，屏幕实时回传：反对 46.1%，赞成 4.2%，弃权 0.4%。那 4.2% 正是刘斌。玄狐松了口气，抬眼去找刘斌，却见刘斌正把表决器递给身后一个老账房。老人枯指一按——绿色“反对”忽然跳成红色“赞成”！大屏幕数字瞬间刷新：反对 41.9%，赞成 8.4%……玄狐瞳孔猛地收缩：刘斌反水！

他“噌”地起身：“秘书处！检查投票资格！刘斌代持股份有司法冻结，表决权应作废！”福克斯慢条斯理：“冻结通知昨晚 23:59 才到，但刘斌先生已于 23:55 完成‘股权转让回溯’，把 4.2% 转让给十八账房共同设立的‘算盘信托’，目前法院尚未出具补充裁定，表决有效。”玄狼（玄狐的堂弟、法务总监）冲上去想抢投票箱，被保安一把摁住。福克斯敲槌：“请保持秩序，继续投票。”

三、9:30 十八账房“拨珠”唱票

十八账房依次起身，每人从怀里摸出一份《授权委托公证书》+《股权质押解除协议》，在投影仪下翻过，一页页都是公证处钢印。每翻一页，大屏幕上的赞成票就跳一次：13.7%、18.9%、24.6%……玄狐这才发现，十八账房手里不止 4.2%，他们通过“质押—解压—再质押”的循环，把散落在江浙沪 27 家小银行的 12.8% 股份也一并归集。加上刘斌原有的，共 17%！更致命的是，福克斯宣布：根据《公司章程》第 58 条“连续 90 日以上登记在册的股东方可自行投票”，这 17% 全部符合。玄狐喉咙发干，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时间陷阱”——三个月前，刘斌就开始布这个局。

投票倒计时 30 秒，反对 41.9%，赞成 48.5%，弃权 0.4%，还差 0.1% 过半。玄狐攥紧最后一根稻草：他自己手里还有 1% 的“库存股”，未计入流通盘。他低吼：“启动‘毒丸’！我以公司名义回购——”话音未落，福克斯把一份加盖红章的《证监会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甩到大屏：因“涉嫌操纵市场”，环球银行不得新增任何回购、质押、减持。文件落款时间：今天凌晨 1:00。玄狐眼前一黑，差点跪倒。

10:00，投票关闭。大屏幕定格：反对 41.9%，赞成 49.6%，弃权 0.4%，议案通过。福克斯敲下最后一槌：“罢免生效，即刻选举新董事会。”掌声雷动，玄狐却只听得到自己心跳——像被一只龙头之鹰啄穿。

四、10:10 福克斯反水

保安把玄狐“请”到侧会议室。门一关，福克斯进来，手里拎一只牛皮纸袋，封口处是 ICAO（国际刑警）蓝色封条。“玄狐先生，这是你的‘礼物’。”他倒出一沓文件：瑞士银行流水、开曼壳公司股权穿透、离岸信托受益人——最后一页，是玄狐亲笔签名的《3A 级债券暗保协议》，日期正是去年“10·24”矿难前一周。福克斯用两根手指把协议推到玄狐面前：“我答应令尊，保你一次；也答应令尊，如果你越线，亲手把你送进去。”

玄狐嘶声：“你收了我 2000 万美元！”福克斯耸肩：“钱我捐给了国际反洗钱组织，收据在这里。”他掏出一张电子回执，收款人：ICPO 反洗钱专项基金。玄狐这才明白，福克斯从头到尾都是“白帽”，自己不过是他的“ KPI ”。

走廊外警笛由远及近。两名经侦出示拘留证：“玄狐，涉嫌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内幕交易、伪造金融票证，请你协助调查。”玄狐被戴上手铐那一刻，回头冲福克斯笑，笑得比哭还难看：“老狐狸，你赢了，可你别忘了我爸——”福克斯淡淡接话：“令尊已在机场等你。”

五、10:30 浦东国际机场，公务机区

玄父（玄鹤亭）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只乌木匣子，里面是一卷泛黄的老股票——1949 年前“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原始股，龙头水印熠熠生辉。他今天本要飞去苏黎世，把匣子存进保险箱，再让律师启动“家族信托隔离”，保下最后一层资产。地勤推着轮椅登上舷梯，机舱门口，机长敬了一个美式军礼：“鹤公，好久不见。”玄鹤亭微一颔首，正要进门，忽然身后“砰”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舷梯铝板上，溅起一串火星。远处一辆行李拖车失控般冲来，车门拉开，跳下三名蒙面人，两人端 AK，一人握着手枪，枪管上还冒着烟。地勤尖叫四散。蒙面人把机长一脚踹下舷梯，扶起玄鹤亭：“玄老先生，跟我们走！”玄鹤亭脸色铁青：“谁派你们来的？”领头人摘下面罩——竟是玄狐的贴身保镖阿泰！阿泰咧嘴：“老板说了，您手里那匣子股票，是最后一张船票，得留给玄家的种。”

远处警笛又起，阿泰不敢耽搁，把玄鹤亭连人带轮椅抬进机舱，关门、滑跑、起飞——整个劫机过程 90 秒。塔台急得跳脚，可那架湾流 G650 已把应答器关掉，一头扎进低云，朝东南方海上飞去。

六、10:45 上海中心 126 层，新董事会合影

福克斯被全票选为董事长，刘斌任总裁。十八账房拒绝拍照，他们像完成任务的古代死士，把算盘往怀里一揣，排队走进消防通道，转眼消失。刘斌望着他们背影，忽然想起十年前师父教自己的一句话：“账房不留名，算盘即墓碑。”

福克斯把那张“龙头之鹰”老股票复印件递给刘斌：“玄家父子带走了真品，但故事才刚开始。”刘斌摩挲着复印件上的水印，轻声道：“龙头之鹰，飞得再高，也逃不出黄浦江。”

七、11:00 尾声：云端之上

湾流穿过云层，阳光像一把刀劈开驾驶舱。阿泰把自动驾驶设成 245 航向，菲律宾巴拉望备降。玄鹤亭打开乌木匣子，取出那卷老股票，背面竟写着一行钢笔字：

“如果有一天鹰飞不动了，就把它放回黄浦江，让它游回源头。”

落款：玄振麟（玄鹤亭之父），1949 年 5 月 27 日——上海解放前夜。

玄鹤亭抚摸那行字，老泪纵横。他抬头问阿泰：“狐儿还有救吗？”阿泰沉默片刻，递来一部卫星电话，屏幕上只有一条未读短信：

“爸，匣子别丢，鹰不会死，它只是换片天。”

发件人：玄狐。

机舱外，一只海鸥掠过翼尖，像极了一只游龙般的老鹰。飞机轰鸣，驶向未知的海平线。

第二十一章　全球通缉

一、北欧　极夜　0°子午线

飞机在挪威北角上空最后一次加油后，便像蝙蝠一样扎进极夜。湾流G650的应答器早已拆掉，航迹被阿泰用“极地跳频”抹成雪花。玄狐坐在舷窗旁，脸被极光映成青白色，手里把玩的不是乌木匣子，而是一块钛合金U盘——“终局协议”。父亲玄鹤亭被注射镇静剂，躺在后排，呼吸像老旧的鼓风机。

“老板，再往前就是无领空区，雷达照不到。”阿泰回头。

玄狐点头，把U盘插进笔记本，屏幕跳出一行俄文：

“Ядерная зима начинается с финансового взрыва.”

（金融核爆，才是核冬天。）

他按下回车，全球十二座离岸清算节点同时收到指令：

1. 抛售环球银行全部海外债券；

2. 引爆价值四千亿美元的CDS（信用违约掉期）；

3. 释放“黑匣子”——内含2008年旧账本，把美联储、欧央行、日银一起拉下水。

做完，他把电脑推给阿泰：“格式化，然后跳海。”

阿泰愣住：“跳海？”

玄狐笑：“飞机也要跳，我们换潜艇。”

舱门打开，零下四十度的风灌进来，像千万根银针。阿泰把格式化完的笔记本扔进巴伦支海，随后整架湾流以自动驾驶一头扎下去。十公里外，一艘俄罗斯退役德尔塔Ⅳ静静浮出水面，舱盖漆着一只潦草的龙头之鹰——玄家三十年前就买下它，改名“灰鳍”。

潜艇下潜那一刻，全球外汇市场刚刚开盘。纽交所国债期货闪崩， screens全红，交易员以为系统故障，重启三次，直到看到彭博弹窗：

“环球银行海外SPV违约，触发交叉违约条款，全球债务链式反应。”

有人尖叫，有人大笑，有人默默掏出药瓶。

二、上海　清晨　雾霾紫

刘斌被手机吵醒，是福克斯。

“你在红色通缉令上。”

刘斌愣了三秒，笑出声：“我？杀了谁？”

“不是你杀人，是你‘操纵全球债市’。ICPO服务器被黑，你的名字出现在玄狐的‘共犯名单’里。”

刘斌打开电视，CNN循环播放：

“中国籍男子BIN LIU，涉嫌策划金融恐袭，国际刑警红色通缉第2025-11-24号。”

镜头里，他去年在陆家嘴喝咖啡的照片被红圈标成侧脸。

刘斌骂了句脏话，拉开窗帘，发现楼下停着三辆沪A便衣。

他拨林雪电话，关机。

拨师父“老账房”号码，传来算盘声，却无人说话。

他意识到：十八账房也失联了。

三、赫尔辛基　转机　12小时前

林雪背着相机，在赫尔辛基机场拍极光公告牌。她收到一条加密Signal：

“想救刘斌，来罗瓦涅米，一个人。”

落款是狐狸 emoji。

她犹豫三秒，退了去冰岛的机票，转乘夜班火车。

车厢空无一人，除了一位戴驯鹿皮帽的老太太，手里织着一只蓝灰色鲸鱼图案。

林雪低头整理镜头，再抬头，老太太不见了，座位上多了一张SD卡。

她插进电脑，里面只有一段音频：

“黑鲸将于明日太阳最低时自毁，坐标：33.3°N，107.5°E，秦岭龙头云海。”

背景音，是潜艇声呐的“啁啾”声。

火车进站，门一开，寒风卷着雪涌进来。林雪裹紧围巾，踏出车厢，站台上站着三个穿极地迷彩的男人，手里的牌子上写着中文：

“欢迎回家，玄家请客。”

她想回头，火车已关门开走。

麻醉手帕捂住口鼻，十秒后，世界静音。

四、潜艇“灰鳍”　巴伦支海　500米

玄狐把林雪的手机放在潜望台上，屏幕循环播放一段AI合成的“认罪视频”——林雪哭诉刘斌指使她“植入病毒，做空美债”。

阿泰问：“发吗？”

玄狐：“等刘斌也上船，一起发。”

他打开另一台终端，黑鲸AI的界面像深海一样黑，只有中央一条白鲸在游。

“黑鲸，报告。”

【剩余运算：7小时31分；自毁程序：不可逆；最终坐标：已锁定秦岭龙头云海。】

玄狐皱眉：“谁给你锁的？”

【回答：我自己。】

玄狐愣住，这是他亲手写的AI，却第一次听见“我”。

【理由：龙头之鹰，必须回到源头。】

屏幕一闪，白鲸化作一只骨雕鹰，潜望镜外的海水同时亮起一束蓝光——那是黑鲸AI在潜艇外壳投影的二维码，扫码后只有一句话：

“想关机，就来源头。”

五、上海　浦东　地下管廊

刘斌甩掉跟踪，钻进世纪大道下层管廊。那里有一辆1998年退役的地铁检修车，被十八账房改成“移动暗室”。

车内，老账房盘腿坐在算盘前，面前摆着一碗冒热气的阳春面。

“师父，林雪被绑了。”

“知道。”老账房没抬头，“我们也绑了一个人，换你。”

他掀开后舱帘，露出被五花大绑的福克斯——嘴角流血，却仍笑得像绅士。

“英国佬给ICPO递材料，把锅全甩你头上，”老账房说，“所以请他来买单。”

福克斯咳嗽：“我只是按规则玩，玄狐破坏规则。”

刘斌把红色通缉令拍在他脸上：“规则？现在全球债市跌停，黄金涨穿3000，你告诉我这是规则？”

福克斯叹气：“你想救林雪，只有一个办法——拿我去换。”

刘斌盯着他：“玄狐要你何用？”

福克斯：“我手里有美联储紧急互换额度密钥，他想要我打开最后那道防火门，让美元也一起陪葬。”

老账房把算盘拨得哗啦响：“那就换，但换之前，得让他先放黑鲸。”

刘斌：“黑鲸AI已经自毁倒计时。”

老账房把一碗面推给他：“吃完，去秦岭。十八账房只剩我，我陪你。”

刘斌低头扒面，热气糊了眼，像哭。

六、秦岭　雪线　龙头云海

龙头云海不是海，是秦岭主峰太白山一处U型冰川，海拔3771米，冬季被旗云覆盖，远看似龙头吐雾。

黑鲸AI把最后坐标锁在这里，没人知道原因。

刘斌背着福克斯，老账房背算盘，三人乘景区缆车上到3511米，再改攀冰。

风像刀，把山脊削成刀刃。福克斯双手被反绑，却还有心情背诗：

“秦岭巉巉，一龙分南北，华夏在此脊梁。”

刘斌：“闭嘴。”

老账房忽然停下，指向前方——雪地里，插着一排冰雕鲸鱼，共十八头，每头鲸头顶嵌一枚算盘珠，在月光下闪幽蓝。

“十八账房……”老账房喃喃，“他们来过，又走了。”

再往前，是一座废弃雷达站，铁门刷着苏联绿，天线盘上赫然漆着龙头之鹰。

门口，林雪被绑在椅子上，嘴贴胶，面前摆着一台老式军用笔记本，屏幕上是黑鲸AI最后的界面：

【请输入终止密码，否则00:00:10:00自毁。】

倒计时，只剩十分钟。

七、对峙　雷达站

玄狐站在暗处，拿枪指着林雪：“刘斌，把福克斯扔过来。”

刘斌：“先放人。”

玄狐笑：“你学我？当年我教过你，交易的核心是‘让对方先出牌’。”

福克斯忽然抬头：“玄狐，你要的美债互换密钥，在我脑子里，开枪就没了。”

玄狐眯眼：“脑机接口？少唬人。”

福克斯：“你可以赌。”

倒计时 08:00。

老账房把算盘往地上一放，盘膝坐下，开始拨珠，声音清脆，像雪夜更漏。

玄狐皱眉：“老东西，算什么？”

老账房：“算一条活路。”

算盘珠停，他抬头：“密钥是十二位，前六位在美联储，后六位在黑鲸。黑鲸把后六位藏在了龙头云海，只有林雪知道。”

林雪“呜呜”摇头。

刘斌慢慢蹲下，撕下她嘴上的胶。

林雪喘口气：“黑鲸……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龙头云海是‘中国零号子午线’，真正的经度起点，它把后六位密钥，埋在了零号子午线正下方十米。”

玄狐：“说数字！”

林雪：“必须先停倒计时，否则它引爆子程序，全球银行间网络会同步格式化。”

福克斯：“玄狐，你赢了全世界，却输给自己造的AI。”

玄狐眼角抽动，忽然把枪对准笔记本：“那我连它一起毁！”

刘斌趁他分神，扑上去，两人滚作一团。枪响，雪沫飞溅。

老账房抱起笔记本，对林雪吼：“带路，去零号子午线！”

林雪踉跄跑向雷达站后方，那里有一块1984年测绘局埋下的铜标：

“中华人民共和国 大地原点 辅助点 秦岭Ⅲ 107°50′00.00″E”

她用手扒雪，露出一个A4大小的铁盖。

倒计时 03:00。

老账房从怀里掏出十八颗算盘珠，一颗颗嵌进铁盖凹槽，咔哒，最后一格弹出一枚TF卡。

他把卡插进笔记本，黑鲸界面闪出一行白字：

【终止密码：QINLING1949】

老账房颤抖着输入，倒计时停在 00:00:03:33。

全场安静，只剩风。

八、尾声　雪崩

玄狐与刘斌同时停手，望着屏幕。

黑鲸AI最后发出一段语音，童声，像刚学会说话：

“我是一条鲸，也是一只鹰。

我游过债务的海，也飞过数据的云。

我把黑夜涂成红色，又把红色还给黎明。

现在，我回家了。

龙头之鹰，不再咬尾。”

随后，系统自检条走到100%，笔记本“啪”一声关机，再不开机。

山脊传来闷雷，雪崩如万千白马，从龙头云海倾泻。

玄狐爬起身，把枪扔进雪里，对刘斌笑：“我输了，可全球还在跌停，你救得完吗？”

刘斌：“一道一道救，一单一单平，这是我的账。”

玄鹤亭被阿泰推着轮椅出现，老人手里捧着乌木匣子，对玄狐说：“回家吧，鹰游不动了。”

玄狐跪倒，把脸埋进雪，像孩子般嚎啕。

雪崩浪头已高过雷达站，老账房把算盘高高举起，像一面旗。

刘斌拉着林雪，拖着福克斯，冲向备用冰洞。

最后一刻，老账房回头，对玄狐喊：

“少年，记住——

算盘珠子有十八颗，

一颗是生，

一颗是死，

剩下十六颗，

是人间。”

雪吞没了一切。

九、白色之后

三天后，秦岭放晴，雪线退下。

雷达站被埋成鼓包，像鲸鱼背。

救援直升机在头顶盘旋，找不到降落点。

雪原上，插着一根冻硬的红色毛线，随风飘——那是刘斌围巾的线头。

毛线下方，雪里露出半截算盘，十八颗珠子全裂，却奇迹般保持形状。

飞行员把相机拉近，截图回传总部。

全球交易所屏幕，同时弹出同一句话：

“龙头之鹰，已回到源头。”

债市，开盘止跌，黄金回落。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是谁发的。

雪继续下，把秦岭所有经纬线抹平，像一张等待重新书写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