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的美篇

谢云

<p class="ql-block">我 在 阿 七 下 过 乡</p><p class="ql-block">谢云</p><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我凶,我真的是赶在月亮升起之前从安宁河边边上的螃蟹四队一口气跑回到了螃蟹三队我们的知青点上的。比一公里还要远的山坡坡路我最多跑了二十来分钟,把我累惨也把我给吓惨了。你要知道这是我下乡当知青一个多月以来头一回一个人走山坡夜路,虽说不是很深的深夜,但那也是在夜色日渐笼罩着的山坡坡上啊。山坡坡上荒无人烟,你妈哟白天走而且是下坡都喊恼火,真的,路太烂了,其中有一段路在路的两边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荒草和矮小,贴地般弥漫开去的藤蔓,我去,风一吹,那龟儿的沙沙声能让你立即想起数不清的蛇或是狼,狼不要多就一匹,一匹饿狼,我日它先人,它就在你身后按倒你追,不然呢则挡在你的前面,你要咋个?你又能咋个?</p><p class="ql-block">白天往坡下走好说,一溜烟而已,到了晚上区麻黑且是往上走,处处风声鹤唳,你别讲别的,你自己都会把你自己给吓个半死。</p><p class="ql-block">这种体验我有过,但我说不清楚为什么走夜路自己都会把自己吓个半死。</p><p class="ql-block">真的呀,兄弟我不豁你,豁你是你儿,从螃蟹四队一钻出来,螃蟹四队是有电的,虽然屁亮屁亮的,各家各户从门缝从窗栏从屋顶的瓦片中泄露出来的灯光像弥留之际的一眨眼,不对,应该像萤火虫,其实也不对,算了,不扯这个,总之我提心吊胆地穿过了螃蟹四队,脚板一踩上上山坡坡的路时劳资就只有撒腿开跑了,不跑不行,我那时真的是怕,我怕有把刀顶在我的后背上,但我究竟怕什么,其实我也不晓得,但我就是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本来被夜风吹干了的衣服裤儿在跑了一半的路程后却又被自己的汗水给活鲜鲜浸湿透了,不怕你笑,尤其是我的裤裆,真的是难受极的。</p><p class="ql-block">赶忙回到自己在知青点上的小屋里,屋里很空,就一张队上发给我的一张前辈知青们睡过的单人木床,床的一只脚脚断掉了的,我用几块干土坯把它给垫起。除了床,在屋角靠着两把锄头和一个装米之类的破箩筐。在床头同样用几块干土坯垫起,在上面放了个我老汉儿在马道他自己给我做的一个可以装铺笼帐被和几件换洗衣服裤儿的黑木箱,在黑木箱上我铺了一层废报纸,在报纸上我放了一盏丁姐送给我的用小墨水瓶瓶做的煤油灯。</p><p class="ql-block">现在我就在被火柴点燃了的油灯下察看着我被汗水浸透了的裆,尼玛的,那地方都被摩擦出血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终于跑回到了鬼一样的知青点我以为余志坤在,平时在这个时候他的门一般都是开着的。这个时候最多七点过点点,深秋了嘛天黑得早。他虾子我是知道的,好像也是他娃的习惯,一般在这时候他会不管那么多,他都会从丁姐的灶房间烧一铁锅开水,锅不大哈,不是社员们家中那种可以煮猪潲的铁锅,就是一般的铁锅,然后,他虾子就是个闷锤锤,然后他就会端起滚烫的一锅水咬着牙快走几大步进到他的屋子里,接下来他就在昏黄暗淡的油灯光下开始搓澡抹身了。</p><p class="ql-block">你会不会觉得余志坤这人有点那个,一开始我也觉得是有点那个,后来和他相处久了,我发现余志坤这人其实是有点小名堂的。你别瞧不起他,虽然他只是个初中未毕业就下乡了的知青,看他长相你以为他瓜嗦,错!其实他是乌龟有货在肚子头焖起整,比如搓澡抹身吧,他搓澡抹身总爱开着门整,我多次招呼过他,说这样不雅,说此时丁姐,或是队上的女社员之类的女同志刚好从你门前过怎么办?他不回答只是嘿嘿一笑,笑过了照样继续。</p><p class="ql-block">没法,遇到他这样的死皮我有球法,但我还是没搞懂,他娃比我大,大我两岁,他娃的老爹,他自己摆,说他老爹还是马道工务段某科室的军转干部,他吹他老爹打过东北的锦州等等。</p><p class="ql-block">他也真敢吹,他说他之所以这样在傍晚黑开着门搓澡抹身是他老爹教他的,从小就这么教他,他老爹告诉他说,说“儿呐,咱部队上的兵以前都这么干,这样打起仗来才跑的快。”</p><p class="ql-block">鬼哟,余志坤这是在豁劳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处是明晃晃的月光,月光把我能看得见的螃蟹三队照耀的青花绿亮的。回忆起那天,那天下午四点我从马道南站冒雨扒货车到了黄水塘火车站,黄水塘这边莫得雨只有快要落山的夕阳,然后我又从夕阳照着的黄水塘火车先沿铁路徒步走,走了一截后再走一截田野小路才走到涨了点小水的安宁河河边。狗日的划船的艄公,艄公是螃蟹二队上的农民,这老几不落教,他杂种只需要一杆子撑过来我就能坐上他的船过河去了,可他不,狗日的他这个农民,害得我,我一个刚下乡的小知青只能孤身泅渡过河去了。我说句真话,当时游在河水中的我,我确实是想到了咱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到农村去,到广阔天地里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我估计那个划船的艄公他应该是,或者他就是螃蟹二队上的一个贫下中农,他这样干,游在河水中的我,我觉得他就是个现形反革命分子,当时我好气哟,我觉得我应该到公社革命委员会去告他,告他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p><p class="ql-block">算了,我还是心太软,劳资一游上了岸我就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月光中的我很饿,一九七六年在农村里的生产队又没有个商店,连个小卖部也都没的,想买袋饼干来吃吃,可能吗?太饿了,饿得来躺清口水。余志坤不在生产队上,他门上挂着把锁死了的锁。他在不在队上对我来讲其实很无所谓,关键是丁姐,丁姐在,我就可以在丁姐的灶房间生火煮饭干了,结果丁姐也不在,她灶房的门上也上了把锁死了的锁……</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