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一对年轻人

老先

晨雾还没散尽时，林砚已踩 着露水把竹篮摆进了果园， 竹蔑编的篮沿还沾着去年秋 收时的果渍，像枚旧时光的 印章。身旁的苏晓正系着靛 蓝围裙，指尖划过一棵苹果 树的枝干 —— 树皮上几道浅 浅的刻痕，是他们三年前栽 下树苗时，用小刀刻下的彼 此名字首字母，如今已被逐 年粗壮的树干裹得只剩淡淡 的印记。

... 这是他们在山里的第三个秋 天。最初扛着铁锹往石缝里 填肥土时，苏晓总笑林砚 “把 城里的西装换成了胶鞋”，可 当第一棵桃树挂出青果时， 两人蹲在树下着了半天，林 砚的手掌覆在树干上，比摸 到客户合同还踏实。如今园 子里早没了当初的荒坡模 样，苹果树的枝桠被压得微 微下垂，红透的果子像缀满 枝头的小灯笼；梨树的叶子 间藏着黄澄澄的梨，风一吹 就晃出清甜的香；葡萄架下 更热闹，深紫的夏黑、翠绿的 阳光玫瑰垂成一串串，伸手 就能触到饱满的果肉。

林砚搬来木梯靠在苹果树 下，苏晓递上剪子时，指尖不 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 笑了——去年摘枣时，林砚 为了够到树顶的甜枣，差点 从梯子上滑下来，还是苏晓 拽着他的衣角稳住了身形， 最后枣子没摘着，两人倒坐 在枣树下笑出了眼泪。此刻 林砚踩着梯子往上爬，剪子 “咔嚓” 一声，一颗红苹果便 落进苏晓仰着的竹篮里，果 肉撞击竹蔑的声响，在安静 的山里格外清脆。

“快尝尝这个!” 苏晓从刚摘 的桃里挑了个软红的，擦了 擦绒毛就递到林砚嘴边。桃 汁在舌尖化开时，林砚忽然 想起第一次带苏晓来山里的 场景：那时山路还没修，苏晓 穿着运动鞋走得满脚是泡， 却攥着他的手说 “这里的星 星比城里亮”。如今他们修了 简易的石板路，还在果园旁 搭了间小木屋，屋里的陶罐 里装着去年酿的山楂酒，窗 台上摆着晒干的核桃，每一 样都印着他们双手的温度。

林砚嚼着脆甜的枣，转头看向苏晓 —— 她的发梢沾着片梨叶，眼角弯成了月牙，和枝头的果子一样亮眼。他知道，所谓幸福从不是城里写字楼里的霓虹，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把荒坡种成果园，把汗水酿成甜果，在每一个秋收的日子里，都能握着彼此的手，尝到时光沉淀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