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诗二首，其一《行香子·小五台遇师》、其二《行香子•小五台禅悟》

耀为

上一篇文章《行香子•小五台禅遇何易居士》中，我详述了与何易居士的邂逅因缘；彼时山风拂面，松影摇曳，一念相契，如灯传焰。近日，他特以一首《行香子·小五台遇师》寄情明志，字里行间，禅意悠然，情谊深挚：

翠谷生风，涧水鸣空。蹑云踪，偶叩师宫。

僧衣半旧，笑引堂中。共煮新茶，学趺坐，传心陀。

几宿共寮，枕月听钟。习炊梁，粥火煨泉。

屏间尤寄，偈语如绵。尘襟渐净，识惑空，性自圆。

尚未及回诗，何易居士又发来长篇文字，畅谈其研读《道德经》与王阳明“心学”之体悟，洋洋洒洒，意蕴深远。其言不滞于名相，直指修心本怀，显见用功之深。我遂复曰：

所言极是，修行之要，正在超越理性与文字。禅修由身而心，由心而灵，层层递进。初则修身，调息守丹，阳气升腾，通任督二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周天流转，神清气爽，生机盎然。

然若执身相为实，终滞于形骸，犹在动物层次。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在于意识觉醒，理性发达。然理性如刀，可析万物，亦生二元对立；由一而二，由二而四，辗转增益，终成熵增之势——系统愈繁，愈趋混乱，终至崩解。今世精神疾患日增，实为理性失控之征。

唯以宗教为外缘，引入“熵减”之力，方能破此困局。禅修之道，正是返本归元，由万归一，由念归无，由乱归序。妄念息而灵性现，此即“超凡入圣”之机，文殊智海初现，普贤万行渐开。

推而广之，社会若无信仰为锚，亦将陷于无序之渊。无宗教之熵减，文明终难久立。

他阅后欣然回应：“您看懂了我的意思；我正试图绕开一切抽象概念，直抵修行的本意、方法与归宿。”我知其意——世人多困于知解，难契实修之境。继而他又言：“今日授课，我将此理讲与学生，竟觉零零后之悟性，远胜我辈八零后。”我深有同感，遂应之曰：

魔鬼横行之世，菩萨降世亦难化刚强众生，不如隐而不现；待邪气衰微，劫火将熄，方乘愿再来，救度有缘。二千年后，法运重兴，天选之子应运而生，随菩萨同行，共修出离，同脱轮回。

届时魔势退隐，正法显扬，佛教中兴，指日可待。

我们皆寄望于年轻一代复兴中华文化之根脉。何易居士亦感慨道：“今日课堂一试，方知零零后确是希望。我辈曾被时代洪流洗脑太深，而他们读王阳明，解《道德经》，直觉敏锐，契理甚速，远胜于我。”

随后，何易居士谈及打坐时种种觉受，洋洋千言，归结为一问：境界现前，当如何应对？正定之相，又作何观？我答曰：

打坐中觉受纷纭，如幻如影，不可执取。若一一分析、辨别、对治，已是心意识用事，落入分别妄想，失却正念。此时呼吸尚且不觉，岂非走神？

禅修之要，在于离心意识，制心一处。唯观呼吸，绵绵若存，直至忘息、忘身、忘我，方入静定之门。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禅定之境，非言说可及，唯亲证乃知。

面对妄念、境界、觉受，古德早有明训：纵有千般幻化，我自一法——不理。不理即不随、不取、不拒，如雁过寒潭，影落水面，不留痕迹。

若只说不练，随妄念流转，则非真禅。禅者，唯观而已，无心意识活动。若有思维分别，纵说得天花乱坠，亦是理悟，非证悟也。

何易居士闻言会心，叹曰：“是啊，文字只是舟筏，载人渡河，终须舍筏。背后的禅理才是根本。那究竟的实相，本不可说，不可说。”

我默然颔首，知其已近道矣。遂作《行香子•小五台禅悟》一首，以应其诗，亦以寄我心中不可说之禅意：

行香子•小五台禅悟

往来古刹，南峰问禅。

陷苦海，求生使然。

危难面前，佛道转安。

重重烦恼，无明起，止有方。

无尽法力，持戒为先。

后定慧，关键心闲。

静坐如止水，觉悟时间；

左右逢源，行中道，不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