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五朝帝都中的亮点是蜀汉,蜀汉丞相诸葛亮又是站在亮点中心的历史人物。在一部上下五千年的中国史册中,作为一个割据一方的小国之相,本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而诸葛亮却不然,他的名气如同响彻中国史空并且一直传播至今的春雷。诸葛亮自隆中决策、出山辅佐刘备之后,提出联孙抗曹的主张,并出色地导演了火烧赤壁的历史剧,使刘备得以乘机占领荆州,旋又夺取益州(四川)和汉中。<br> 在蜀都成都,诸葛亮先后辅佐刘备、刘禅父子,编导和主演了七擒孟获、平定南方、六出祁山、北伐曹魏等一系列历史大戏。其中布八阵图、上《出师表》、演空城计、造木牛流马的一段段传奇故事,构成了诸葛亮一生中的精彩篇章。当他以殉职和薄葬的方式,简单潦草地走完了自己人生之路的时候;当他死后,他的独子诸葛瞻和孙子诸葛尚以死报国、壮烈捐躯的时候,诸葛亮才算郑重其事地将一个完美的人生交给了历史。杜甫以“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的赞语,对诸葛亮作了高度评价。还是这位大诗人,当年在成都武侯祠庙之间徘徊瞻眺,吟下一曲千古名诗《蜀相》:<br>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br>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br>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br>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br> 感念武侯,高山仰止,一片诗心,欲寄谁人?杜甫的诗表达了对诸葛亮的敬仰,也寄寓了自己的抱负不能实现的忧愤。<br> 不过位于成都南郊的武侯祠,大门上方匾额上书写的却是“汉昭烈庙”四个大字。原来的武侯祠与刘备的汉昭烈庙相距很近,但并不在一起,由于武侯祠一直香火旺盛,而汉昭烈庙却从来门庭冷落,明代蜀王朱椿对此不满,遂废武侯祠,将诸葛亮附祀于汉昭烈庙。至清康熙年间重建了一庙两殿、君臣合庙的武侯祠,乾隆年间又将祠名改为“汉昭烈庙”。改来改去,几经折腾,却无法改动人们对蜀相的崇敬之心,景仰之情,诚如民国年间邹鲁的诗所言:<br> 门额大书昭烈庙,世人都道武侯祠。<br> 由来名位输勋业,丞相功高百代思。<br> 五代十国时期的前蜀皇帝王建,虽然在历史上并无多大作为,却在成都市区西北留下了一座地下宫殿“永陵”,永陵和 武侯祠同是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王建是一介武夫,虽然目不知书,却爱附庸风雅,广交文士为友。恰好晚唐时堪称诗名最响的诗人之一韦庄避乱于蜀,投靠于他,他也毫不吝啬地拜之为相。韦庄胸无韬略,而且当时已是一个古稀老人,他与王建这个野心勃勃的酒色武夫合作,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的。<br> 韦庄最终死于蜀地,蜀地却未为他保留什么踪迹,蜀人只记得他临终前吟咏的五首《菩萨蛮》,只记得他曾不胜感慨地反复唱着那首著名的《菩萨蛮》(其二):<br>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br>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br> 因为有两位农民起义领袖曾在成都建立过短命的政权,因此另有一种说法为成都是七朝国都。两个政权,一是北宋初年王小波的妻弟李顺所建之大蜀,但不到半年即亡。二是明末张献忠为王的大西,大西建国两年后王死国亡。<br> 曾先后七次做了148年帝王之都的成都,理所当然地成为大西南的帝京了。</h1> <h1> 几乎没有人将成都这座历史古都与帝王之气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在成都访古中,也的确难以感受到多少像西安、南京、北京乃至汴、洛那样的王气,也许在街名地名中还依稀可以感到昔日皇城的存在。就帝都无王气这一点而言,西部的成都与东部的杭州颇有相似之处,但两者又不尽相同,杭州以人面桃花的秀丽著称于世,成都则以文人骚客的儒雅相袭成风。<br> 崇文不尚勇、重诗不慕官的成都人,将自己城市的历史长廊,布置成了文人的天地。自出生于成都的西汉的辞赋家司马相如、文学家和哲学家扬雄始,氤氲文气就一直回旋荡漾于蜀中山水,与成都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古代,历代名士竟不远千里地跋山涉水,前来成都游历或定居,大概都是瞄准和跟随这一片文气而来。唐代诗人王勃、卢照邻、高适、岑参,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元稹、李商隐、韦庄以及画家吴道子,宋代诗人、词家苏轼、黄庭坚、陆游、范成大和史学家李焘,明代作家杨慎等,都曾在成都游历或定居,并且留下了许多留芳百世的华美诗文。历史上著名的两表——诸葛亮的《出师表》和李密的《陈情表》都写于蜀中,杜甫在四川期间曾写诗四百余首,有多半作于成都的草堂。在古今文人中,唐代著名女诗人薛涛和晚唐诗人雍陶是成都人,现代文学家郭沫若、巴金、李劼人、沙汀、艾芜等,也都是成都人或川西蜀地人。<br> 蜀文化的发展,得益于得天独厚的温和气候和肥沃土壤的慷慨赐予,更受惠于两位历史功臣对成都的开发之恩。公元前250年的蜀郡太守李冰父子,率蜀民开凿都江堰,把岷江之水一分为二,改造了从千里雪山奔腾而下的岷江的野性,让水患变成水利,在广袤的成都平原孕育了富饶的“天府之国”,从而为整个地区带来了经济发展和文化繁荣。<br> 都江堰水利工程修筑成功的第一个反馈,是蚕桑养殖业在蜀地的迅速发展,织锦业逐渐成了成都一绝。汉代的蜀锦与齐纨鲁素齐名,而唐宋两朝更代表了蜀锦最辉煌的时代。汉朝廷在成都南门外曾设有管理织锦业的官署“锦官城”,故成都又有“锦官城”、“锦城”之称。因为成都人所织锦缎在城南河道漂洗,此河也被称为“濯锦江”、“锦江”。锦官城和濯锦江一再出现于李白和杜甫的诗篇,李白在《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之六)中,对濯锦江作了这样的描写:<br> 濯锦清江万里流,云帆龙舸下扬州。<br> 北地虽夸上林苑,南京还有散花楼。<br> 而杜甫的名作《春夜喜雨》,勾画了幽静安谧的锦官城之夜:<br>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br>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br>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br>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br> 西汉景帝时,又一个贵人来到成都,他就是蜀郡太守文翁。文翁在成都筑石室,创办了中国第一所地方官学,为蜀地培养出大批精英,并促进了饶有地方特色的蜀文化的形成。文翁兴学之后,成都走上了一条文化发展的坦途,涌现出一批誉满全国的文人、学者和专家。在西汉司马相如、王褒、扬雄和枚乘四大文学家中,除枚乘外,其余三人均为蜀人,而司马相如和扬雄又都是成都人。<br> 司马相如是文翁兴学的最早受益者,他是当时派往京师长安学习经史的第一批蜀中子弟。在景帝时他不受器重,闲居梁国期间写了《子虚赋》。不久此赋为汉武帝所得,读后不禁拍案叫绝,以为是古人所作,叹息道:“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在一旁的司马相如同乡杨得意,趁机将他推荐给武帝。司马相如受武帝召见后,写出了名篇《上林赋》,后来还为失宠的陈皇后写了一篇委婉曲折的《长门赋》。他的散文《谕巴蜀檄》、《难蜀父老》,具有明显的西汉特色。<br> 官职低微、一生并不富裕的扬雄,是继司马相如后汉代最著名的辞赋家,留下了《甘泉赋》、《河东赋》、《羽猎赋》、《长杨赋》等名赋。后来他意识到辞赋不能达到“讽谏”效果,只不过是“壮夫不为”的“雕虫篆刻”,就毅然转而学习“经世之学”,研究诸子百家学说,探讨宇宙和人生的理论。扬雄奋发学习,博览群书,成了学识渊博的文学家、哲学家、天文学家、历史学家和语言学家。</h1> <h1> 唐宋期间,天府之国先后迎来了四位文坛巨星:李白、杜甫、苏轼和陆游。其中李白和苏轼本来就出生于川西蜀地,不过他们是少小离家,老大未归;而杜甫和陆游却是一个由北而下,一个自东而来,他们来成都时都已差不多年届半百,而且又都客居于此好几个年头。四位文坛巨匠驻足锦城,游览蜀中,他们一放歌喉,悠悠扬扬地在巴山蜀水间掀起了千载诗风;他们一挥衣袖,洋洋洒洒地在绕城如带的府南河两岸抖落了满地词花。<br> 李白留下的《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之二),为成都描绘了一幅瑰丽画图:<br> 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br> 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br> 杜甫在《赠花卿》中赞美的锦城丝管,则令人陶醉于“行云流水”般的美妙享受之中:<br>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br>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br> 苏轼的亡妻之弟王缄,自其家乡、时属成都府路的眉山到钱塘看望苏轼。临别之际,苏轼写了一首《临江仙·送王缄》词相送,抒发了一腔思乡、悼妻、忧国之情:<br> 忘却成都来十载,因君未免思量。凭将清泪洒江阳。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凉。 坐上别愁君未见,归来欲断无肠。殷勤且更尽离觞。此身如传舍,何处是吾乡!<br> 从南郑赴成都任职的陆游,由于身在“杜鹃啼血”的故国,在寂寥的夜晚又听到了悲鸟的啼鸣,自然激起了他的思绪万千。他在这里写下的《鹊桥仙·夜闻杜鹃》,从另一个角度表现了忧国、思乡的愁苦心情:<br> 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br>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br> 四大诗人中,杜甫在成都留下了最深的足迹,他居住的草堂,也成了成都和中国的瑰宝。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年底,杜甫因避战乱,携家抵达成都投靠故人严武。第二年春,他在友人帮助下于西郊建了几间茅屋,自称“草堂”。当一家安顿停当以后,杜甫以惯有的安贫乐道的乐观精神,在穷愁之中写下了《狂夫》一诗,描述了草堂居所附近的幽美景致:<br> 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br> 风含翠筿娟娟净,雨裛红渠冉冉香。<br> 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br> 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br> 不料到了八月,秋风破屋,大雨滂沱,杜甫焦急万分,倚仗叹息。他在怨愤之中,长夜不寐,由己及人,想到的是“天下寒士”的生活状况,并感慨万千地写下了著名诗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在诗中他大声疾呼:<br>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br>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br> 762年,蜀中发生动乱,杜甫一度避往梓州。两年后复返成都时,他见草堂完好无损,在欣喜之余,随意吟下《绝句四首》,其中之三为:<br>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br>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br> 杜甫仅在草堂居住3年半,但在这里写下的诗歌达240余首之多,达到了他创作的黄金时代,其中有大量脍炙人口的诗篇。现代文学家冯至在《杜甫传》说:“人们提到杜甫,尽可以忽略杜甫的生地和死地,都总忘不了成都草堂。”<br> 园幽景秀、梅香林静的杜甫草堂,是成都又一处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草堂的主厅、恢宏古朴的诗史堂正中,是一尊杜甫拈着须凝视前方的古铜色立像。堂内一副无名氏的对联,常常激起前来景仰的游人们的共鸣:<br> 诗有千秋,南来寻丞相祠堂,一样大名垂宇宙;<br> 桥通万里,东去问襄阳耆旧,几人相忆在江楼。</h1> <h1> 位于万里桥西、浣花溪(百花潭)畔的杜甫草堂,是历代诗人朝拜、缅怀诗圣之处,也是他们用诗文祭奠、纪念先师之地。成都诗人雍陶在此咏下《经杜甫旧宅》一诗,诗云:<br> 浣花溪里花多处,为忆先生在蜀时。<br> 万古只应留旧宅,千金无复换新诗。<br> 沙崩水栏鸥飞尽,树压村桥马过迟。<br> 山月不知人事变,夜来江上与谁期。<br> 浣花溪江宽水深,溪畔风光如画。晚年居住在绍兴家乡的陆游,曾写《梅花绝句》一诗,回忆在成都赏梅,从青羊宫到浣花溪所闻到的一路花香:<br>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如泥。<br> 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br> 相传古时在溪畔住着一个姓任的美丽姑娘,一天在洗衣之时,走来一个浑身疮疥的和尚,脱下满沾脓血的袈裟请求她洗,姑娘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当袈裟一入水,满溪泛起朵朵莲花,百花满潭,回头看和尚时,却已不知去向。人们遂将此河称为浣花溪,姑娘洗衣处就被称为百花潭。<br> 据说这个任姓姑娘就是浣花夫人,她是唐代宗年间西川节度使崔宁之妻。一次崔宁晋京,泸州太守杨子琳乘机进攻成都,受托留守的其弟崔寛御敌不胜,成都告急。这时浣花夫人挺身而出,披挂上阵,从容指挥,击退敌军,解了成都之围。后人为纪念这位保卫成都的功臣,在浣花溪畔修建了浣花夫人祠。<br> 成都另一位花木兰式的传奇人物,是前蜀王建时期的“女壮元”黄崇嘏。黄崇嘏女扮男装,应试时高中头名壮元,她在任官期间,勤政公正,口碑甚佳。上司周庠慕其才华,欲招为东床快婿,黄崇嘏以诗披露真相,辞退婚事,随后辞官归隐。一曲佳话在她的故乡邛崃黄坝流传至今,黄坝一直留有黄崇嘏墓及以崇嘏命名的山和塔。<br> 古时每逢节庆,成都官民从百花潭出发游赏浣花溪,“龙舟彩舫,十里绵亘”,直到万里桥。万里桥在成都城南,史载诸葛亮送费祎出使东吴时,曾在桥畔为之饯行,并对他说:“万里之行,始于足下”,勉其不负重任。<br> 与万里桥有密切关系的名人中,有一位唐代女才人薛涛。薛涛祖籍长安,但生于成都,长在成都,是真正的成都人,万里桥边是她早岁居住之地。薛涛以诗书自娱,在诗歌方面的才华惊动当时的所有才子,她的一首清新、蕴藉、曲折的《送友人》诗,历来为人传诵:<br> 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br>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br> 与她同时的唐代诗坛名宿纷纷与之酬唱,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其中就有白居易、元稹、杜牧、刘禹锡、王建、裴度、令狐楚、牛僧儒等,王建曾有《寄蜀中薛涛校书》之诗赞曰:<br> 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br> 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br> 爱屋及乌,由于薛涛住百花潭时,曾用浣花溪中清莹流水制作精美艳丽的“薛涛笺”,也就成为历代骚人墨客的深爱和咏吟之物,宋代司马光曾云:“西来万里浣花笺,舒卷云霞照手鲜。”有人将薛涛与宋代女词人李清照誉为双璧,并不为过。同时作为一个女子,薛涛笔下的作品极少脂粉气息和儿女情意,被后人评为“工绝句,无雌声”。她在一生中,写了不少忧国忧民、关切国事的好诗,《筹边楼》就是其中的一首:<br> 平临云鸟八窗秋,壮压西川四十州。<br> 诸将莫贪羌族马,最高层处见边头!<br> 唐代的诗空星光灿烂,诗坛明星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然而却鲜见女诗人独擅胜场,要说有,大概也就是薛涛一人了。成都人以薛涛为光荣,以薛涛井、薛涛墓等遗址而闻名的望江楼,也自然成了与武侯祠、杜甫草堂相媲美的成都三大景之一。位于成都城东濯锦江畔的望江楼,早年就有薛涛的吟诗楼,以后又加建了更为雄丽的崇丽阁与濯锦楼,成为蜀中文人追念薛涛和聚会、赏景、题咏的极佳园林。清人严光祖的一曲怀古诗《成都崇丽阁》,表达了后人对女诗人的缅怀之情:<br> 崇丽阁雄蜀江渚,望美人兮想歌舞。<br> 开轩俯看峨眉云,归帆远带巫山雨。<br> 波光云影两悠悠,春去春来夏复秋。<br> 昔日枇杷人不见,浣花江上水空流。</h1> <h1> 除薛涛井外,成都还有一口薛涛井的姐妹井,就是邛崃文君井,文君是蜀中早于薛涛的另一名媛卓文君。两千多年前,以《白头吟》等优秀诗篇传世的西汉临邛(邛崃古称)首富之女卓文君,在守寡期间,其父设宴招待县令及客居临邛的落泊才子司马相如。酒酣之际,相如操琴奏《凤求凰》曲,文君闻曲心动,夤夜私奔相如,同去成都结为伉俪。由于生活无着,文君果断决定与相如重返临邛,在大街上由她当垆卖酒,相如涤器,传为千古佳话。文君井相传就是他们夫妇汲水煮酒涤器的遗址,现已辟为公园,园内还有一处汉代风格的琴台。<br> 闻有雍容地,千年无四邻。<br> 园院风烟古,池台松檟春。<br> 云疑作赋客,月似听琴人。<br> 寂寂啼莺处,空伤游子神。<br> “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在出任益州新都(四川成都北)尉后漫游蜀中,寻访“雍容地”即司马相如故址。他写了这一首《相如琴台》诗,诗中的“游子”即指自己。后来宋代陆游在任成都府安抚司参议官时,深感空有满腹经纶却得不到重用,怀着对当年埋没于家居的司马相如深切同情,屡登琴台,在《再游文君井》一诗中抒发了充满悲愤的共鸣:<br> 落魄西川泥酒杯,酒酣几度上琴台。<br> 青鞋自笑无羁束,又向文君井畔来。<br> 古代蜀中的“四大才女”中,除卓文君、薛涛外,还有花蕊夫人和黄娥。花蕊夫人是后蜀皇帝孟昶的妃子,后蜀灭国后沦为北宋俘虏,成了亡国王朝的牺牲品。但当花蕊夫人被押解到汴京时,赵匡胤当面问之何以被俘,她立即口占一首《述亡国诗》对曰:“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里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道出了亡国的沉痛心情、对误国者的痛切之恨和对投降将士的怒斥。明代大文豪杨慎之妻黄娥,以恪守孔孟妇道著称,在文学上却见识不凡,造诣极深,成为古代蜀中才女的典范。<br> 蜀中才女以奇丽的才情之花,与历代成都名士一起,编织了姹紫嫣红的成都历史,演绎了引人入胜的锦城佳话。蜀地锦城,鸾翔凤集,这是一个巾帼与须眉同展文采的地方,一个诗文与蜀锦共放异彩的地方。<br>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这是杜甫客蜀时,在一个春日登楼远眺、游目骋怀时,写下的《登楼》诗中之句。在他的眼前,锦江流水正挟带着无限春色,从天之涯地之角奔腾而来;在他的脑海,玉垒山上的浮云顿时化作了瞬息万变的古今风云。<br> 悠久璀灿的历史,为现代成都铺垫了文明的脉络。在传统的历史文化名城变成西部经济重镇的今天,成都的古文明为她的发展增添了四射的魅力和无限的潜力。</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