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inherit;">人生漫步篇</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inherit;">(76)</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门前有一棵柑橘树,后院有一棵柠檬树。枝干都有碗口那般粗。生长的格外郁郁葱葱,似乎想把春天挽留在身边。</p><p class="ql-block"> 柑橘挂满枝头的时候就像一颗颗金太阳,灿灿的闪烁出橙红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柠檬挂满枝头的时候就像一轮轮圆月亮,润润的流溢着桔黄的飞彩。</p><p class="ql-block"> 柑橘和柠檬同属芸香科类植物,在澳洲花开的时间是每年的十月。</p><p class="ql-block"> 此时正值澳洲一年之中的十月,柑橘树的花蕾就率先绽放开来。一片片洁白如雪的花瓣守护着嫩黄的花蕊,像初生婴儿的双眼那样的清澈。一有清风袭来缕缕清香便会沁入心脾。</p><p class="ql-block"> 柑橘树开起花来的时候格外的性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忽忽啦啦的漫天绽放开来,就像过年孩子点燃了一挂鞭炮,劈哩叭啦的溅落了遍地纸屑。因此,柑橘和太阳拥有一样的热情。</p> <h1> 柠檬则不然,总是羞羞答答的样子。开起花来就像蕙心兰质的娇娘皓齿微露,朱唇轻启。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笑就让黯然的山河明亮起来。</h1><h1> 柠檬树开起花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温婉,一到月夜之时便呈现出百媚千娇的姿容。因此,柠檬和月亮拥有一样的明丽。</h1><h1> 从路边经过的是邻居塞丽丝老嬤,她肯定是看到了柑橘树在开花,皱巴巴的脸上好似舒展开笑纹的老倭瓜。她拄着枴杖站稳了身子嘱咐着树下的我,每一个青果都是你们养育的孩子哟,好好善待着他们早日长大吧。澳洲的女人就是岁数再大也总是那么低眉慈怀。</h1><h1> 从后院传过话语来的是街坊的布伦顿老翁,他肯定是看到了柠檬树在开着花。放下手里的活计嘱咐着花下的我,适时多追加些钾肥吧,这样柠檬树才不会开出谎花来,而且果树才会更加的茁壮。澳洲的男人就是性格再固执也总是那么柔情似水。</h1><h1> 澳洲人天性浪漫,十个人里会有七个人喜欢培植花草,两个人喜欢户外垂钓,还剩下的那个人极可能就是醉汉了。</h1> <h1> 亚洲人坚忍耐劳,十个人里会有七个人喜欢弄园种菜,两个人喜欢户外徒步,剩下的那个人极可能就是抑郁了。</h1><h1> 我这里所指的只是大致的推算,没有经过权威部门的论证。因此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但需要申明的是培植花草和拈花惹草是不同的概念,弄园种菜和小农意识也有本质的区别。相互不要混淆了才好。</h1><h1> 但醉汉和抑郁就有些大相径庭了。从来没听说过抑郁的人群里有几个是醉汉,也没有听说过醉汉的群落里有几个是抑郁。</h1><h1> 这几年常常远涉重洋到异国他乡寻觅亲情,生活在距故乡那块比遥远还要遥远的地方。慢慢的在打发着慵懒时光的同时,也在慢慢的把自己变老。</h1><h1> 早已经没有了莫名其妙的冲动。时光与我,或者说我与时光彼此消费,有得有失大约收支抵平。</h1> <h1>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个华人朋友家里做客,进入他们家的院子里我就被映入眼前的一幕幕绿油油的景象所吸引。</h1><h1> 仿佛进入亚当夏娃的伊甸园里,让我惊喜的同时还收获了满眼露水般的一片青翠。不但养了眼还润了心。</h1><h1> 虽然地上没有黄金、珍珠和玛瑙,但树上依然挂着来不及采摘的果子,地里生长着一畦畦青青的蔬菜。眼前看不到裸露的泥土和石砾,也看不到多余的杂草和乱枝。一切打理的那么横平竖直,一切拾掇的井井有序。</h1><h1> 蜜蜂在花蕊间采蜜,蝴蝶在花丛中穿飞。鹦鹉在树枝上鸣叫,蟋蟀在草丛中弹琴,蜻蜓在竹梢上歇息。</h1><h1> 青青的茭白好似云彩抚慰着晴空,柔柔的豌豆好似顽童亲昵着春风。玉米抱上了穗像怀着身孕的少妇,辣椒晒红了脸像刚刚下田归来的青年。</h1> <h1> 金灿灿的阳光像蛋黄似的薄薄摊满了一地,湛蓝的天空有一群群白鸽在嬉戏,平坦的沃野里有一只只彩雀在觅食。人世间好一派歌舞升平,天地间处处云蒸霞蔚,再炫丽的风景也美不过真实的画面。</h1><h1> 这是我在域外享受的难忘的一席家宴,浓烈醇厚的北方老酒,缠绕舌尖的故乡美味,志同道合的同胞情谊,畅述不尽的未来遐想。都浓浓的掺和在了一起。</h1><h1> 仿如五彩缤纷的油墨互相搅拌在一起,尽情涂抹开来就是一幅美妙上乘的油画,让生活足够的绚烂和精彩。</h1><h1> 主人特别的热情,试图送我一件礼物,被我婉然谢绝。但我希望能够带着几棵菜苗回去栽种。因为我从他们的生活中知道了只要耕耘才会有收获,尽管需要付出一些苦涩的汗水,那也是一种苦尽甘来的等值享受。</h1><h1> 也就是从那一个时候起我学着贴近泥土劳作。我注视着每一棵幼苗成长的过程,仿佛又重新开启了一次人生。</h1> <h1> 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春秋大致也是泛指这种意境,我意味其中品味着不寻常的感受。</h1><h1> 世界还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息。每个人都急于想从自己制作的枷锁中解脱出来,但往往是欲罢不能。不是这个世界不那么如意,而是人心已经陷于麻木之中不能自拔。我没有疑置他人之意,因为我曾经也是这样一个迷惘的人。</h1><h1> 回想起来人有的时候太贪婪了,也很难满足。或许是因于欲望太多,就感受不到了时光所在,感受不到了亲情所在,感受不到了珍贵所在,感受不到了平常所在。即使白天睡着觉,依然在做着黑夜的梦。</h1><h1> 看着世上的许多人磕磕碰碰的各奔东西,像无头苍蝇一样失去了方向,着实令人感到可悲。且不知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仅一毫也莫取才好。待你明白过这个道理时,可能你的鬓角已经栖落了一片白云。</h1><h1> 我很喜欢赫斯菲尔德的一首诗,题目叫《我只要少许》。诗句如下:诗歌不需要堆砌繁复,两茶匙的寂静足可以搅动潮湿。不必被欲望填满,极境之中,少许已是全部。</h1><h1> 是的,我早已经丢弃了世间的一切奢望,习惯了孤寂的生活在无关紧要的一隅天地。如果你一定要问我还希望得到什么?那我就告诉你,我只需要属于我的那一处绿荫,而且我只要少许……</h1><h1><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inherit;">2025年10月23日</span></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inherit;">插图: 作者自拍</span></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inherit;">审正: 梁 刚</span></h1> <h1>李云迪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报告文学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 。曾有多篇散文入选中国年度散文排行榜 、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 、出版四部文集 。散文集《野樱花之谷》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集奖, 诗集《穿过高加索的河流》获黑龙江省文学艺术奖 。</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