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龙山高级中学 邬世安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桐花寨全景 黄明 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母亲去世一周年,为了永远记住她的恩情,特撰此文以示祭悼!</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题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桐花寨桐花飞白 良东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案头的台历又翻过一页,母亲离开我已经一年。可每当夜深人静,那些刻进骨髓的记忆总会如期而至——她患肾病后全身浮肿的模样,皮肤紧绷得发亮,轻轻一按便是一个深深的凹陷;医院下达病危通知后,她躺在老屋的木床上,一整夜一整夜痛苦的呻吟,像细密的针,在我心上反复穿刺。痛,是钝的,却带着穿骨的锐,让我在无数个瞬间恍惚,总觉得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还能看见她系着蓝布围裙,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是桐花寨的女儿,这片漫山遍野生长着油桐树的土地,是她生命的起点,也是她一生的根。她的命,像寨子里最常见的油桐树,扎根在贫瘠的石缝里,却拼尽全力向上生长。很小的时候,外婆外公就走了,舅舅们都娶妻生子另立家业了,她仿佛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为了有口饭吃,早早便嫁给了只有十五岁的父亲。她比父亲大五岁,这五岁的差距,成了她一辈子为这个家操劳的理由。从记事起,家里大小事都是她拿主意,父亲性子温吞,她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像一株挺拔的桐树,默默为我们撑起一片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俯视桐花寨桐花 红专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记忆里的母亲,总与桐花有关。每年清明前后,桐花寨就成了白色的海洋,那是桐花盛开的时节。我总爱跟着母亲去山上劳作,路过桐树林时,她会停下脚步,指着枝头的桐花说:“你看这花,不张扬,却开得扎实!”那时的我不懂,只觉得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像极了母亲的模样——朴素,却潜藏着无穷的力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朵桐花,是母亲藏在细节里的温柔。那花瓣是极纯净的白,边缘带着淡淡的粉,像少女脸上的红晕,花蕊是嫩黄的,细细密密地攒在一起,透着一股子倔强的生机。有一次,我在桐树下玩耍,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手,哭得撕心裂肺。母亲闻声赶来,没有责骂,只是蹲下身,摘下一朵刚开的桐花,轻轻擦拭我手上的血迹。桐花瓣柔软得像天鹅绒,带着淡淡的清香,那一刻,伤口的疼痛仿佛都消散了。她一边用布条帮我包扎,一边说:“男子汉,要像桐花一样,看着娇,骨子里却结实!”后来我才明白,母亲不是在说花,是在说她自己,也是在教我如何做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簇桐花,是母亲骨子里的热情与坚韧。桐花从不孤单开放,总是一簇簇地挤在枝头,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像一群抱团取暖的亲人。母亲就是这样,对谁都带着一股子热乎劲儿。父亲是大队会计兼秘书,家里时常有公社干部来。每当这时,母亲总是最忙碌的人。她会提前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把自己种的蔬菜、腌的腊肉拿出来,变着法子招待客人。可她自己,却从不上桌吃饭。客人来了,她要么说“你们先吃,我去看看锅里的菜”,要么说“我不饿,你们慢慢吃”,等大家都吃完了,她才端起一碗剩饭,就着桌上的剩菜,匆匆扒上几口,又转身去收拾碗筷,打扫屋子,让父亲和客人安心聊天。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特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时,家里条件不算好,但因为母亲的勤劳,屋里的收成总是比别人家多些。玉米长得十分饱满,红薯堆得像小山,桐果也收得比别人家多。父亲常说,他能安心工作,全靠母亲。哥哥高考失利那年,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整日闷在家里不出门。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操持着家务,还托父亲的同事打听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后来,公社干部们知道了哥哥的情况,又想起母亲平时待人的好,便推荐哥哥去参加信用社的考试。那次考试有两百多人报名,竞争很激烈,哥哥却考了个全县第二名,顺利得到了工作。拿到通知的那天,母亲站在桐树下,看着枝头的一簇簇桐花,眼角湿了,却笑着说:“你看,只要肯努力,总会有结果的,就像这桐花,攒着劲儿开,总能开得热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株桐树,是母亲用一生书写的智慧。田土到户后,母亲更忙了,天不亮就扛着锄头出门,天黑透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她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却懂得“人勤地不懒”的道理。种庄稼时,她要求极严,除草必须把根拔出来,打堆放好,绝不能让草再吸收地里的肥料。父亲生病吐血那几年,家里的担子更重了——哥哥刚参加工作,姐姐外出学裁缝,妹妹要上学,家里的劳动力只剩下母亲和放假的我。腰带山上的桐果,是我们家油盐钱和学费的来源,可那山高路陡,桐林里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上万斤的桐果,像一座大山压在我们心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看着满地的桐果,心里着急,母亲却很淡然。她从背篓里拿出几根麻袋,装满半袋桐果,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对我说:“别慌,办法总比困难多!”她让我把麻袋从山上往山下滚,因为装得不多,麻袋是扁的,滚得慢,不会摔破,也不会把桐果摔坏。就这样,我们娘俩靠着这个法子,一趟又一趟地把桐果运下了山。夕阳西下时,看着山下堆积如山的桐果,我累得瘫坐在地上,母亲却笑着擦了擦汗,指着身边的一株桐树说:“你看这桐树,扎根在石缝里,也能长得高大,人也一样,遇到难处别退缩,换个法子,总能过去!”那时的我,只觉得母亲聪明,后来才明白,那不是简单的聪明,是历经生活磨砺后沉淀下来的智慧,是一株桐树在风雨中站稳脚跟的倔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对我们的爱,就像桐树的根,深深扎在我们的生命里。她没读过书,却比谁都清楚读书的重要性。她常说:“我这辈子没机会读书,什么都不懂,你们不能像我一样!”为了让我们弟兄姊妹四人都能上学,她拼尽了全力。谁要是不想读书,她不打不骂,只是带着去地里干活。炎炎烈日下,让我们体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寒冬腊月里,让我们感受寒风刺骨的滋味。等我们累得受不了了,她才说:“读书虽然苦,但比种地轻松,现在不努力,将来就要一辈子受这份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她教育我的话,都很浅显,却字字珠玑。她总说:“二老,读书就像一群人跑步,别人跑到半路上就不跑了,觉得累,你就再使劲跑,你就赢了!”我至今记得,有一次,我考试没考好,不想上学了,母亲没有批评我,只是带着我去看桐花。那时桐花刚谢,枝头开始长出小小的桐果。她指着那些桐果说:“你看这桐花,开的时候十分热闹,谢了之后,还要结出丰硕的果子,要是刚开就落了,哪来的桐油?读书也是一样,不能半途而废,得坚持到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桐花怒放 张谨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母亲的坚持和教育下,我们弟兄姊妹四人中有两人走出了大山,这在当时的桐花寨,成了人人羡慕的事。有人说我们家屋场位置好,有人说我们家祖坟埋得好,可我知道,我们家最好的“风水”,是母亲。她用言传身教,教会我们善良、勤劳、坚持,教会我们如何在人生的道路上站稳脚跟,就像桐花寨的桐树,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都能扎根土地,茁壮成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桐花路 世安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的善良,像桐花的香气,温暖了整个寨子。她总喜欢周济亲朋好友,谁家有难处,她总会伸出援手。八九十年代,物质匮乏,邻居家想修房子,却因为缺肉少粮,工程停了下来。母亲知道后,主动找上门,把家里舍不得吃的十二块腊肉、五百多斤稻谷都借了出去。邻居感动得热泪盈眶,逢人就说母亲的好。母亲却总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她的善良,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温暖了身边的每一个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后来,我们长大了,各自有了家庭,母亲也离开了桐花寨,跟着我们辗转在咱果初中、召市完中、龙山二中、龙山高级中学,帮我们带孩子,操持家务。可她的心,始终在桐花寨。每当放假,她总要回去看看,走亲访友,看看熟悉的桐树,闻闻桐花的香气。她说:“这里是我的根,走得再远,也不能忘了根!”每次回去,她都会带回一些桐花,晒干了放在抽屉里,屋子里便总有淡淡的清香。她说,闻着这味道,心里踏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桐花舞台 世安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可命运却对她如此不公。几年前,母亲查出了肾病,起初只是偶尔浮肿,后来越来越严重,全身都肿了起来,连走路都困难。我们带着她四处求医,可病情却不断恶化,最后医院再也无法接纳治疗,我们只能把她送回老屋。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看着母亲在病床上痛苦地呻吟,我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助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一角 世安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走的那天,正是桐花盛开的时节,漫山遍野的白色桐花,像为她送行的队伍。我站在桐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桐花,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想起小时候跟着她在桐林里劳作的日子,想起她用桐花为我包扎伤口的温柔,想起她教我滚桐果的智慧,想起她教育我读书的话语……那些记忆,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画面,都带着钻心的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跑马楼 世安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走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孝敬她了。可我知道,她的爱,她的精神,早已融入我的生命里,融入桐花寨的每一寸土地里。如今,每当我回到桐花寨,看着漫山遍野的桐花,就像看到了母亲的身影。那遍山遍野的桐花,开得热烈而执着,像母亲用一生书写的生命篇章——朴素却伟大,平凡却坚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排扇楼 世安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常常在桐花树下静坐,看着一朵朵桐花从盛开到凋零,从结果到变成桐油,忽然明白,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活得有价值。母亲的一生,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里妇女,却用勤劳、善良、智慧和爱,撑起了一个家,影响了一代人。她就像一株桐树,扎根土地,默默奉献,开花结果,最后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和她的家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现在,我把对母亲的思念,化作对桐花寨发展的帮助。我知道,桐花寨是母亲的根,也是我的根,守护好桐花寨,就是对母亲最好的怀念。每当我看着桐花寨在龙山县委县政府、咱果乡党委政府、宁乡乡村振兴队、州疾控中心乡村振兴队、村支两委及广大热爱桐花寨的人的支持下,一天天变得更好,看着寨子里的人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就仿佛看到母亲站在桐花树下,笑着对我说:“二老,你做得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议事厅 世安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朵桐花,是母亲的温柔;一簇桐花,是母亲的热情;一株桐树,是母亲的智慧;漫山遍野的桐花,是母亲的一生!母亲走了,桐花寨,你就是我的母亲,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活在这片你深爱的土地上。每当桐花盛开,我就知道,那是你在对我微笑,是你在告诉我,要像桐花一样,扎根土地,向阳而生,活出生命的力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寨文化长廊 世安 摄</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桐花白处,就是母亲的模样</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读《桐花寨,我的母亲》有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向刚</p> <p class="ql-block"> 读完邬世安老师这篇《桐花寨,我的母亲》,我像被人轻轻按在胸口,把五脏六腑都浸到一口老井里,凉意与甘甜同时涌上来。文字并不花哨,却像桐花本身,一朵一朵,结实而安静,落在纸上,也落在心上。以下几点,是我“打捞”到的最动人的光斑:</p><p class="ql-block"> 一、物象与人物互喻,句句见根</p><p class="ql-block"> 作者把母亲“种”进桐树的年轮里: 一朵花——温柔止血,是母亲“软”的慈悲; 一簇花——抱团怒放,是母亲“热”的仗义; 一株树——石缝扎根,是母亲“韧”的智慧; 漫山纯白——化作送行队伍,是母亲“阔”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四重意象层层拔高,却句句落地,读者一路“看树”一路“看人”,到最后树即人、人即树,再分不出哪是树皮、哪是母亲的皱纹。这种“互喻”不靠形容词堆砌,而靠细节喂养:桐花瓣擦血、麻袋滚山、剩饭就剩菜……物象与动作一握手,比喻便活了。</p> <p class="ql-block"> 二、时间被“桐花期”重新编号</p><p class="ql-block"> 文章暗藏两条时间轴: </p><p class="ql-block"> 1. 自然时序:桐花抽芽→盛放→谢→结果→榨油; </p><p class="ql-block"> 2. 母亲生平:孤女→新妇→顶梁柱→病榻→归根。</p><p class="ql-block"> 作者把“人生刻度”故意嫁接到“桐花节气”上:“拿到通知的那天,母亲站在桐树下正看一簇簇花,眼角湿了”——哥哥的工作不是阳历某月某日,而是“桐花正盛时”;</p><p class="ql-block"> “母亲走的那天,正是桐花盛开的时节”——死亡被改写为“漫山为她送行”。</p><p class="ql-block"> 于是母亲的生死不再被冰冷的公历框住,而是被桐花一次次“复活”。只要桐花还开,母亲的“农历”就还在翻页,这是文字最温柔的“还魂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桐花寨20公里环形旅游路 世安 摄</p> <p class="ql-block"> 三、声音与气味的“暗道”</p><p class="ql-block"> 文章里藏着两种“静物动词”: </p><p class="ql-block"> 声音:呻吟→笑声→桐果滚山的“咕咚”→花落的“扑簌”; </p><p class="ql-block"> 气味:桐花香→晒干的桐花抽屉→“屋子里总有淡淡的清香”。</p><p class="ql-block"> 作者把最难留住的“声”与“味”钉进纸面,像给记忆留一条暗道。读者合上书,仍有一股青白花香从纸缝里钻出来,仿佛一拉开抽屉就能看见那包干花——母亲把“根”带走了,却把“香”留在子女掌心。</p> <p class="ql-block"> 四、苦难的“反苦”写法</p><p class="ql-block"> 写肾病全身浮肿、病床呻吟,极易滑向悲恸的宣泄,作者却用“钝痛”“细密的针”这种“节制比喻”收住口子;写运桐果的万斤之苦,反而让麻袋“滚慢点”的巧思登场,把“难”写成“法”,把“重”写成“轻”。苦难被母亲亲手翻了个面,露出粗糙却亮堂的底色——这恰好对应母亲“不识字却懂道理”的本色:生活把我按进石缝里,我就要在石缝里结果子给你看!</p> <p class="ql-block"> 五、结尾的“双向奔赴”</p><p class="ql-block"> 最末三段,作者把思念“转译”成行动:“我把对母亲的思念,化作对桐花寨发展的帮助”——情感不再停在泪腺,而是折回土地。</p><p class="ql-block"> 于是文章完成一个“母亲→桐花→我→桐花寨→母亲”的圆环:母亲把生命铺成桐花,子女协助龙山县委县政府、咱果乡党委政府、村支两委及帮扶后盾单位把桐花铺成故乡的路。</p><p class="ql-block"> 思念被“公路”“新屋”“寨民的笑”重新丈量,母亲因此获得“第二次生命”。这种“反哺式”收束,让私人悼文升华为公共情书——写给母亲,也写给所有“以树为命”的乡土中国。</p> <p class="ql-block"> 六、一点可再雕琢的小空间 </p><p class="ql-block"> 1. 父亲形象略显模糊。若能在“温吞”之外补一两笔父亲的“软坚持”,如深夜偷偷给母亲熬药、用毛笔给桐果筐编号,既能让父母“对唱”,也能让“顶梁柱”不成为单人舞。 </p><p class="ql-block"> 2. 叙事视角基本固定在第一人称,若能短暂“借”一次他人视角,如老支书、邻居孩子,侧面看母亲,可让“漫山桐花”更具广角镜头感。 </p><p class="ql-block"> 3. 个别比喻稍密。如“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可再删繁就简,让桐花自己“说”就够了。掩卷回望,桐花已不只是花,它是母亲的“另一种存在形态”:谢了,是油;油了,是灯;灯了,是照;照着,是归程。 只要寨口还有一盏桐油灯,母亲就站在那团暖黄里,像每年四月必赴的约定,风雨无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