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红叶

秋歌

　　霜降过已是深秋。今天天气晴好，久违的天高云淡，出门去公园走走。站在公园的东北角，远远望去，公园一隅的一片火红格外抢眼，于是我直奔而去。走近细瞧，八九棵柿子树围成一圈，中间一棵栽在抬高的土台上，形成了公园里的局部小景观。

　　这几棵柿树，确实红的惊心。远望时，是一片燃烧的云霞，悬浮在偌大公园穹顶之下。待走得近了，那红便层次分明地扑面而来。最顶上的叶子，饱饮了最充分的阳光与风霜，红得最是决绝，几乎成了绛紫色，像一簇簇凝固的火焰。中间的，是正宗的朱红，厚重而温暖，仿佛沉淀了整个秋天的重量。低处些的，则还带着点橙黄与青绿的边，像是舍不得完全告别夏日的记忆。

　　光线是最高明的画师。朝阳穿过枝桠，那些红叶便瞬间被点透了，成了半透明的琉璃片、红玉盏，脉络清晰如画，仿佛能看见生命在其中最后奔流的血液。风一吹，它们便不再安分，发出一阵簌簌的、干燥而温柔的碎响。那不只是声音，那是秋天的心跳。几片最性急的，挣脱了枝头，旋着、飘着，落下来。那姿态并非哀愁，而是一种了无牵挂的、优美的倦意，像一曲小小的、无声的华尔兹，最终安然地飘落，不一会儿，就被环卫工人清扫的干干净。

　　我的视线穿过这绚烂的红叶帷幕，想仔细找找枝头上是否还悬着被遗忘的柿果，遗憾的是颗粒未存。

　　这一隅“与众不同”天的地，因而有了一种热闹与寂静交织的奇妙韵律。红叶在用全部的生命力高歌一曲辉煌的终章，而光秃的枝干，则在预告着冬日的箴言。这并非凋零的悲戚，而是一种完成，一种庄严的谢幕。它美得如此浓烈，恰恰是因为我知道，这已是它在这个年岁里，最后一次，也是最为盛大的一次绽放。

注：手机随拍于泰山广场（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