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生活

丽人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70年6月,母亲病重住进西安空军医院。仍在眉县五七干校劳动的父亲请假回来在医院陪护母亲。 同时,父亲请空疗有关人员给我办了转学手续,将我从临潼华清小学“戴帽初中”转到临潼铁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被分在铁中初二二班。那时学生班级都按部队编制称为二连二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开学的第3天,也是三哥从部队回家探亲刚走的第3天,我们正在上课,学校突然通知停课,让学生搬砖头搞基建。我与尚不熟悉的同学们在教学楼后面搬着砖,这时,空疗的一位叔叔和一位阿姨找到我,让我跟他们到医院去看妈妈。我想向老师请假,他们说已经请好了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便与他们坐上等在校门口的小车到了西安空军医院。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的病房里站满了医生和护士,我扑到母亲床前,大声呼唤她。已进入弥留状态的母亲紧闭双眼,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终于没有睁开。她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带着对自己疾病的疑惑与对丈夫儿女的无限眷恋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悲伤可想而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三个哥哥因各种原因未能与母亲做最后的告别,只有我与父亲送走了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怀着无比的忧伤回到家。这个曾经温馨热闹的家,如今冷冷清清,只剩下了我,一个不满14岁的女孩,凄凄惨惨戚戚。从此,我开始了一段孤往独来的日子,也开始了我的铁中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失去了母亲,我的内心充满孤苦。从前那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像折了翅,不再疯跑疯玩,爬墙上树,也不再东游西逛,整日沉默寡言,断绝了与小伙伴们的往来。每天上学放学都躲着人,形单影只。邻居阿姨说,这孩子像变了个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由于家里没有大人,我的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好在铁中的作息与空疗同步。慢慢地,我适应了这种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初二二班的班主任老师姓丁,40多岁,留着寸头和小胡须,说河南普通话。他代数学课。讲到高兴时,他会得意地脸上带笑。可是,无论几何证明题,还是代数算式,我都听得似懂非懂。而且,没有任何教科书,也没有作业。忘了语文课老师是谁,只记得语文课是整黑版整黑版地抄写标点符号的用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正常上课的时间有限。学校不是开大会,就是上自习,要不就是学农学工劳动,或者拉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秋收时节在渭北农村劳动。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摘棉花。农家妇女腰上系一个围裙或一块包袱皮,我们没有,就提着筐子。手伸进裂开几瓣的棉花骨朵里,抓住绵软的白花往出轻轻一拽,棉花就到了手里。有的一次拽不干净,得再拽几次。有的上面粘点叶子碎屑,摘掉,然后放到筐子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和几个女生住在一农家的土炕上。白天劳动,分头吃派饭。也是那一次我真正体验了关中农村被称为“喝汤”的晚饭,稀如水的苞谷糁稀饭加粗粮馍,一碟盐或辣子。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备战备荒的年代,学校少不了野营拉练。那一次,我们背着背包一路向北,走公路,跨麦田,过村镇,昼行夜宿。不记得走了多少路,从哪里到哪里,如何吃饭,只记得晚上在某农村学校的教室打地铺。地上铺着干草,我与另一女生对脚睡。她的被子铺在身下当褥子,我的被子两人伙着盖。也不知走了多少天。后几天老师让男同学帮助体弱的女同学背一下背包。女生连女孩子的生理期都羞于启齿,哪好意思示弱让男生帮忙。于是,老师就随机抽。我的个子小,背包被不知被哪位男生分担了几个小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段时间在临潼火车站附近的铁路大修厂学工劳动。大修厂是修理机车或汽车的。毫无一点汽车机械知识的我,被分在两位工人师傅手下磨活塞。至今我仍不懂活塞为何物,在汽车上起什么作用。它像是一个钢铸的实心喇叭,手捏着“喇叭”细长的杆来回转动,一边将“喇叭”底座顿挫在对口的另一面装置上,来来回回转着磨着,最终要磨出一圈纹路来。经过努力,我看到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圈纹路。让师傅看,两位师傅相视一笑,不置可否。也是,一个啥也不会的小女孩能干什么!如此这般单调的劳动,如此这般起早贪黑往大修厂赶,也算是打开一扇窗,看见了从未见过的大厂房和朴实勤劳工人师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铁中的学生除了疗区一些疗养院的孩子外,基本上是关中铁路沿线车站、铁路工厂单位的子弟。班里有几个住校生,家在武功、咸阳、渭南、孟塬(华阴)等,一周才能回一次家。还有家住火车站附近企业科的同学,中午回不去,自带干粮。尽管我已经习惯了独居生活,然天性还是害怕寂寞。于是,我常去住校生宿舍玩,听她们说说笑笑,看她们躺在床上读天花板或发呆。有时也早早到教室来,跟中午歇在教室的同学聊天。我的话不多,主要是听她们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班里有个女生叫宁博瑞,大脸盘,扎俩小辫,头发有点自来卷,她穿着得体,白净利索,爱笑。有一次学校在操场开大会,我们俩的凳子挨在一起坐着。引来一些同学围观,说我俩长得很像,云云。我们相互对视一番,还别说,是有点像哦,不由得也笑起来。不过她要比我有气质多了。一次在排队外出活动的路上,见一棵绿油油的青菜掉在地上,有同学拾起来给了她。我不以为然,一棵青菜有啥用!她却一本正经地说:“可以做一碗汤呢!”后来我听同学说,她也是一个人生活,她还会做饭。她家的具体情况我不知晓,但我从此也没那么顾影自怜了。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只我一个,我怕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有规律。按时上学放学,三顿饭去食堂打。每周在浴池洗两次澡,换两次衣服。换季后,自己洗毛巾被,自己拆洗被子,自己收拾屋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天冷了,从来不管家务的父亲不得不为小女儿操心了。他请假从五七干校回来看我,给我在院里的小卖部买了两块相同的布料(小卖部商品有限),一包棉花,准备给我做棉衣。但他哪里会做啊!他走后,我听说铁中附近的西铁一处铁路职工家属区有裁缝铺。我就自己跑去,在一排一排相似的平房间找到了裁缝铺,让裁缝师傅给我做一件棉衣和一件罩衫。裁缝师傅打开暗绿带灰色的布料,抬头看看我,怀疑地问:“给你做吗?”我说是。她说小姑娘穿这颜色太老气了!再说棉衣和罩衫都一样……当她抬头看到我的眼泪顺腮流下时,就不再说啥了,埋头给我裁剪。</b></p> <p class="ql-block">2015年铁中同学聚会,女生在铁中校门口合影(杨顺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由于空疗来了新政委接替了父亲的位子,我们家被迫从所谓“首长院”搬到筒子楼女厕所对面的一间房子。堂堂的“空疗公主”,住在了单身的男女士兵的宿舍中。也好,省得我一人住在偏僻的“首长院”而被恶作剧的人半夜反锁在屋子里,第二天莫名其妙地出不了门,被前来查看我的邻居家保姆阿姨发现,既吃惊又埋怨地替我打开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虽然有惊无险,我还是接连遇到一些蹊跷的事:在浴池有人拿走了我的“的确良”衬衣;我哥哥写给我的信到我手里时已经破损被拆;我在食堂打饭时,被人碰碎碗;我倒剩饭被人监视……懵懂无知的我,开始警惕了。我发现有人用我家的拖把拖女厕所,我上前抢夺过来,坚决予以斗争。别以为我父亲不在位,就来欺负我,我不是好惹的!我严防死守着自己的阵地,不许别人侵犯!</b></p> <p class="ql-block">2015年临潼铁中同学在校门口留念(杨顺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初中很快过去,进入高中,我被分到高一一班。班主任姓姬,一位和蔼而不苟言笑的男老师。高二时班主任换成蒋逸芬老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蒋老师是上海华东师大的高材生。带我们时不过30来岁。长得眉清目秀,戴副黑边眼镜,文质彬彬,说一口上海普通话,和蔼可亲。她为支援陕西建设,从上海来到陕西,在铁中一干就是几十年,把自己的青春和一腔热血都奉献给了铁中,最终从校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就在我写此文时,传来蒋老师病世的消息。由于疫情阻碍,未能送老师一程,深感遗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我在班里少言寡语,毫不起眼,估计也未引起过老师的关注。我经常因睡过头而迟到。在教室外不敢喊报告,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众目睽睽下红着脸坐到座位上。温和的蒋老师不愠不怒,不置一词。</b></p> <p class="ql-block">右一为蒋老师(2015年杨顺摄)</p> <p class="ql-block">中间为蒋老师(2015年杨顺摄)</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记得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地点在空疗以北的空地——临潼县的运动场。离空疗大门只隔一条马路。班里有同学参加运动项目。蒋老师在人群里找到我,让我去家里为同学提点开水。我没吭气,也没答应,更没有去。我不是不想服务大家,而是没有那个能力。我一个人的家,除过冬天烧个铁炉子取暖外,根本不点火做饭,更不烧开水。而冬天取暖炉也是我父亲从干校回来由他生火的,一旦他走了,我不会封火总是灭掉。再生火,没有引火的劈柴,根本无法点着。麻烦不说,煤灰也挺脏的,就干脆不烧炉子了,宁可受冻。家里始终冰锅冷灶,无烟火。平时的开水都是在疗养灶打的。而疗养灶的供水时间按时按点。我经常错过时间打不上水。现在老师突然让我给同学提水,实在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我无法回答,也无法实施。只好让蒋老师满怀期待的眼神变成了失望。好多年以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蒋老师,以为她不记得我了,但她一下子就叫出我的名字。我特意为打水的事向蒋老师解释和道歉。蒋老师说她根本不记得了,但她很理解,说区区小事不必记挂在心上。我后来有了蒋老师的微信,她常为我发的朋友圈点赞留言,夸我是才女。逢年过节她主动发微信向我问好。实在是一位可亲可敬的老师。</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毕竟上了高中,造反闹革命的热潮低了下来,社会上复课闹革命的风潮涌起。虽然仍有学工学农的活动,但读书上课渐趋正常。</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蒋老师教我们化学,因此班里同学的化学成绩普遍好一点。数学是我的弱项,语文却是我喜欢的。高中阶段,遇到两位语文老师,前一位是40来岁的女老师,齐耳短发,笑起来很灿烂,忘了她姓什么。她说话幽默,课堂活泼。有一次她发现课堂秩序不好,就停下讲课,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同学们被书中的故事吸引,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我的同桌方静趴到桌上不动,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她才揉揉惺忪的眼睛抬起头,不知是被老师读的故事感动了,还是当催眠曲睡着了。方静数学很棒,但不喜语文。后来听说她英年早逝。</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另一位语文老师姓姚,年近50,长脸,龅牙,肤色较黑,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他讲课非常投入,夹杂着有力的手势。我那时爱写作文。有一次班里搞作业展览,我的作文《北京之行》搁在了展桌上。我有点小窃喜。</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我还喜欢政治课。在没有开历史课的当时,政治老师讲社会发展史。第一课上,那位身材匀称的男老师,用略带沙哑的嗓音,从人类起源讲起,渐渐讲到人类群居和社会的组成与社会的发展。对我来说,就像打开了一扇大门,我睁大了眼睛往里瞅,想看到里面更多的东西。我的钢笔在本子上唰唰地快速摩擦,恨不能记下老师的每一句话。可以说,这是我在铁中印象最深的课。可惜,我不记得老师的名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体育课也很好玩。翻双杠、打篮球、跳木马、短跑。有时男女生分开上课。教女生体育的是一位蒙古籍女老师,她长得人高马大,古铜色的肤色很健康。就是下巴短,显得脸很小,似乎与高大身躯不大合比例。有一次体育课跳木马,木马是几块木箱垒起的。班里一位体胖的女生鼓足勇气扑向木马,由于用力过猛,她把木马给踫倒了,冷不防也把在边上保驾的老师撞倒了!女孩子们忍俊不禁又不敢大笑,赶紧把尴尬的老师扶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有一段时间,学校要求上晚自习。这本是好事,却成了我的惊魂时刻。空疗与铁中之间隔着一大片田地。一边是体育场,一边是菜地麦地,当中一条约千米的窄窄土路。白天上学放学没问题,下晚自习就麻烦了。</b></p> <p class="ql-block">我与刘悦</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我一个人走在黑乎乎的路上,常常提心吊胆,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追,可左顾右盼,前后空无人影。然而还是心惊胆战,要么快步疾走,要么撒腿快跑。每次到家后都是一身冷汗。有时跟铁疗的一位女同学做伴往回赶,我先到了空疗大门,她还得走好长一段路才到铁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夏收时节,我们到临潼西面的窑村参加麦收。白天在打麦场干活。将麦捆子抱到麦场中间,解开绑绳摊开铺平,等牛拉的碾子碾压过,然后用木叉子翻拣被碾压过的麦棵子。另一边,农民用木锨顺着风扬场,一阵阵尘土过后,麦麸和麦粒渐渐分开。晚上,我们睡在农民家土房铺着厚厚的麦秸草的地上。劳动休息时,我常常一个人站在土坎上向远处张望。远处有我的亲人们,然而,我什么也看不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有一次我们到大荔农场劳动。去的时候我很兴奋,可以和同学同吃同住。我们在太阳下浇地除草。一周以后劳动结束。学校派大卡车来接。回程的路上同学们兴高采烈,我却默不作声。因为我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尤其是车停在铁中校门口,同学们一个一个被家人接走,只剩我独自一人和一捆行李时,我的内心无比凄凉。我憋着一口气发疯似地扛着沉重的行李狂奔回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哭我无助的冷寂的少女时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哭过,生活还将继续,生活也不完全孤寂。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来自铁路职工家庭的同学,都非常朴实,友善。班里似乎少有调皮捣蛋的学生。铁路职工中有不少河南人,家里兄弟姐妹也都在铁中上学,所以很多同学之间用河南话交流,相处也如同兄弟姐妹。让我终生感到温暖的是,至今,铁中同学们都称呼我的小名。</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那时男女生之间不说话。我与男生基本无甚交集。但我还是清楚记得好多男生的名字。高俊利、孙义奇、刘杰、万胜华、任树东……铁中好多同学的名字都与铁路有关,“宝中”“宝成”,顾名思义,他们的父辈都是宝成铁路的建设者,他们将自己的事业固定在孩子的名字上,作为永远的纪念。</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革命传统已经在我们的头脑中扎根。记得校园里曾来了一个刻字人。一群学生围着他。刻一支钢笔5角钱。我挤进人群,递上自己紫红色的钢笔。那人问我:“刻什么?”我说:“延安宝塔!”他嘎嘎几下,就在钢笔杆上留下了宝塔山和延河桥的剪影。也许这是一种暗示,隐隐之中把我引向那个地方。后来我确实去了延安插队。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班长韩继国,各科成绩优良,还是篮球队成员,可谓班中俊才。恢复高考后的一天,我与他在刘悦家偶遇,他戴着西安交大的校徽,我戴着陕师大的校徽,相视一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学习委员张军邦外表木讷,却是满腹经纶。他经常办黑板报。记得有一次板报上写了一篇批评“钩针”的文章。对当时女生中流行用缝衣服的白线钩枕套、桌布等饰品的现象予以批评,说这是资产阶级思想的表现:“它钩走了你的革命品格,钩垮了你的革命斗志,钩掉了你的革命情怀……”一连串的排比句,让我好钦佩张俊邦的文学才华。后来听说他官做得很大,再后来的一次同学聚会见到他,也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高俊利英俊帅气,有时与我并排坐,有时在我后排坐。</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王继延也是部队子弟,虽然个子不高,篮球却打得很好。因为刘悦的关系,我们后来很相熟。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我最感温馨的,是班里的女同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刘悦是班里的白雪公主,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是独生女,这在那个家家四五个孩子的年代,很是特别。可谓万千宠爱在一身。但她并没有骄娇二气。她曾说,她妈妈怕她染上资产阶级思想,不让她照镜子。作为班干部,除了上课,她还有很多团支部的工作,比如上团课、开团会什么的,所以每天都一本正经地忙忙活活的。她追求完美,写个日记还必须配个标题,否则就不写。她是班干部,我是不起眼的同学,本不在一个层面,但因了一个家在空疗一个家在陆疗的关系,我们走得很近。当然,更多的是她对我的同情与关心。她父母经常让我去她家享用好吃的,甚至有时候我还住在她家。1972年暑假,我要去北京和无锡看望我的两位哥哥。刘悦把我送到临潼体育场的路口,嘱咐我路上小心,还把两个甜瓜放进我的提包。我就是带着这两个甜瓜踏上了初出远门的路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b></p> <p class="ql-block">我与刘悦</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严胜利个子不高,略白的皮肤遮盖了她并不出色的五官,发黄的半长发辫垂在脑后。她性格沉稳,弯弯的眼睛常露思考的神采。她的数理化学得很好,尤其是数学。我常向她请教数学题,她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张玉珍与我初中就在一个班,高中成了同桌。她不太爱说话,总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里。有一次我把父亲的手表带到学校玩。上课时,我偷偷掀开袖子,在桌子下面让她看手腕上的表。她非常惊讶,又觉得好玩!我也觉得好玩,两人嗤嗤乐了一阵。快考试了,我记不住数学公式,就悄悄写在一小块橡皮上,被她发现了。她假装不经意地拿起橡皮看,我怕她告老师,就悄悄地擦掉了。</b></p> <p class="ql-block">右一为张玉珍</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学生都想有一手漂亮的字。我高一时的同桌刘淑杰的字,让我着迷。潇洒英气,不像女孩子的字,我常让她写字给我看。我的字也不像女孩子那么温婉,更没有横平竖直地规范。写得太硬,好像拿把刀在雕刻。人说字如其人,说明我的性格有倔强之处。有一次班里要贴什么壁报,没人写毛笔字,邢宝英非拉我写,无奈我就上手了。她在一边直说:“这两个字写得一模一样!”我也不知好还是不好,反正完成了任务。邢宝英高挑的个子,圆圆的脸蛋,齐耳短发,不仅学习棒,还是学校女篮队员,浑身焕发着活力。最动人的是她的笑,似乎从无忧愁之事,笑口常开。</b></p> <p class="ql-block">中间短发者为邢宝英,右一为艾世飞(2015年杨顺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郭凯琳的笑也很美。我注意到她时,是有一次她从教室门口走进来。她身材匀称,个子高,总是坐在后排。她那天,穿着一件合体的碎花长袖衬衫,下身是不宽不窄的黑色长裤,一副文静淑女打扮。在满眼灰蓝,女孩子也素装,而军装为时髦服饰的当时,她的衣着如沐春风,她的黑黑的长辫子一前一后随着她的脚步款款飘荡,让我心里一震:原来女孩子可以这么美!她有一双动人的眼睛,黑眼珠会说话。那次在大荔农场劳动,下工后我躺在大通铺上,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她端着盆走到床前,以为我睡着了,却发现我睁着眼望着屋顶,“哦,你没睡啊!”说着像个大姐姐一样笑了。我曾跟刘悦去过铁一处她的家,那时她的爸爸就因病卧床,她要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可谓能干而漂亮的一姐!几年后的电影《庐山恋》上映,女演员张瑜似曾相识。像谁呢?细想,那不就是郭凯琳嘛!后来她在咸阳火车站当售票员,我的熟人还找她买过车票。至今,她仍精力充沛地工作着,穿着打扮时尚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刘凤珍胖墩墩的,眉毛浓黑,说话慢悠悠,吐字清晰,喜笑都在眉宇间。</b></p> <p class="ql-block">图为王继延、郭凯琳、袁泉、刘凤珍(杨顺摄)</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梁秋英是住校生,大脸盘,白白净净,爱说爱笑,喜用河南方言,性格开朗。十几年后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小老板了。</b></p> <p class="ql-block">中间者为梁秋英(2024年拍摄)</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周春梅与我初中至高中也都是同班。她面色白净,梳着两根小短辫,鼻侧有一个痦子。她性格开朗,说话直爽,喜怒呈面。她好像不是河南人,但耳濡目染口音里也带“俺”。她常常故意接我的话把儿学我说话,为的是逗我开心。她家住车站附近的企业科,中午回不了家,就利用午休时间织毛衣。一件黑色毛衣,在她的手里已织了大半。我问她给谁织的,她说是给她妈妈的,让我惊讶和感动。她已经开始为家长分担家务了!听说她是家里老大,下面有几个弟弟,更是觉得她很了不起。那时好多女孩子都会织毛衣,我也曾给我哥哥织过毛背心。但她那种编织方法我没见过:袖子领子同时织。我因此好羡慕!她还与艾世飞、刘凤珍、王敏杰、刘悦等同学到我家玩。我家不开火,连一杯开水都无法招待。到了开饭时,我要去食堂给大家打饭吃,被她们坚决制止。春梅下乡后招工到了位于蓝田的向阳公司,有一段时间在一个分公司住西安办事处工作,曾到我家看我,给我带来一个猫形彩色的陶瓷罐,至今,那个陶罐仍摆在我家的博古架上。而她,却早早地去了天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b></p> <p class="ql-block">左后一为周春梅,右前一为刘凤珍</p> <p class="ql-block">春梅送我的陶瓷罐</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从1970年9月到1973年初,我在铁中读书近3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高二时,父亲结束了五七干校的劳动,调任驻西安的另一个部队。在1973年那个冬天,我告别铁中去了西安。一年之后的1974年,我与铁中的同学,有了一个共同的称谓:知青。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写于 2022.12.11</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修改于2025.10.24</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上图为2015年铁中高一一班同学聚会合影(杨顺摄)</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注:此文初发2022年12月20日我的“QQ空间”。当时引起一些老同学及友人共鸣,纷纷留言。记录如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6:09</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韩继国:写得很棒,佩服你的记忆力,把铁中的生活描写的又生动又细致入微。记得中学时的你给我的印象是很内向,看了才知道你的家庭身世。不像我们,我们在铁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放纵自己,不但调皮而且很捣乱的,你把我们写得太好了。感谢你记录你的点点滴滴,也让我们回忆起那个时代,属于我们每个人的时代:每个人的记忆里都会有心中不同的"临潼铁中",共同的是那是一段人生不可忘记的记忆:青涩、懵懂、美好,和无忧无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6:11</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张玉珍:写的真棒记忆力超人,看的我想流泪。满满的回忆勾起我们这一代的酸甜苦辣。为我们的才女点赞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丽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7:09</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长安丽人:记忆了得,写得真好!</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7:10</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张竹梅:苦难中的一丝丝温馨</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8:29</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徐军:看到某一段,眼眶湿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9:45</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梁永和:记性好,水平高;过往事,任捕捞。</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9:4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黄:佩服张老师超强的记忆力。写的太好了!同时代的同龄人用自己的刻苦好学自强自立创造了幸福人生并实现了成功!读到"苦我无助的冷寂少女时代"时我掉下了眼泪。虽有不幸但造就了你才女之路。等疫情过了给你聊一下我的童年和学生时代,比你苦的厉害。</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10:17</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凯琳:美女小丽:寥寥几句描绘出少年时期的美好回忆。从同缘,同窗,到同长大,10岁,20岁,30岁……到现在两鬓斑白瞬间滑过。我们共度时光走过种种岁月,虽然没有多么精彩,但也是琳琅满目!愿我们在脑海里雕刻下少年的回忆,共同走向银发闪烁的幸福年华!大家加油!保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11:04</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流苏:捕捞这个词好,再不捕捞,记忆就都漏光了。铁中现在可是名校了。一个人的童年影响人的终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11:21</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邢宝英:才女,大教授,大作家。临潼铁中写的真好!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我突然看到你写的钢笔字,写的太漂亮了!当时我就想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你写的这手好字了。果不其然,真是这样了。在学校看到你漂亮的脸上总是笑容很少,好相总有心事,明白你未成年时经历的太多。小丽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感谢你勾起我们对铁中年代的回忆。望你写出更多作品让我们分享!</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13:45</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任树东:写的太棒了!让我们又一次对铁中年代的美好回忆。望你写出更多作品让我们分享,给小丽点赞</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14:0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藏君虎: 好像《简单生活》中有类似文字…记录生活,描绘生活,讴歌生活。永远好读!</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21:43</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郭梅:形象生动,活灵活现,让人又回到学生时代。美好时光!忆青葱岁月!厉害呀!还能记住那么多同学名字和他们的音容笑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22:09</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韩继国:还是很准确的,体育老师是原野老师,内蒙人,后随丈夫(也是我们体育老师)调回政法学院;班主任丁老师好像是丁家贞;那位故去的同学是房静。</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5 23:1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杨亚娟:我读了感动到落泪,回忆平淡而感人。记忆力真好,记得那么多同学,那么多往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610:00</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王敏杰:你的文章写的很棒!打开了中学时代的记忆,挖防控洞、学工学农……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我们家远的同学中午饭就是馒头就咸菜,偶尔是买个西红柿就着吃,中午午休,我们就偷跑出去去游泳。学工到大修厂我也是碾磨气阀,蘸着油砂,用手指转着打磨。学农就住在农民家里喝着玉米大碴子饭。大雪天学军背着行李野营拉练,住在小学校的教室里,稻草铺在地上,一幕幕画面浮现在脑海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6 10:02</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孙义奇:小丽大才女,你的文章写的太捧了,勾起了我的铁中的记忆,及下乡的情景,在眼前的展过。你不愧是我们班的大才女,大作家,你所写的作品都很棒,望你多出大家喜欢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6 10:0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韩继国:《我的铁中记忆》如果说大学给了你知识,中学(初中高中)时代给了我们三观。我就读的临潼铁中是一个值得一说的中学。至今,我还记得十几位老师的名字。其中有华东师大化学系毕业的上海籍班主任蒋逸芬老师;一位学历不是很高但很善于做实验的物理老师宋大鹏;复旦数学系高材生上海籍咸铎老师;还有一位数学老师河南籍刘绥民老师,他的过人之处是跑过全程马拉松,并因此留下一点后遗症;和蔼慈祥有一副旧时代老先生面孔的教语文的姚老师,曾在国民党军队做过文书,因此 wg 被严重冲击;上海音乐学院毕业的上海籍朱家珍老师,因长相出众 wg 期间被其他老师挂了两只鞋在校门口示众;体院毕业的蒙古籍女体育老师原野,像她的名字一样,一位非常彪悍的蒙古族姑娘,她教会了我跑800米和1500米;俄语老师杜悦,曾经做过苏联专家的翻译,很不幸 wg 被批斗关在学校一间小房子里,150瓦的灯泡彻夜不熄人身折磨……;北大英语系高材生袁明老师,她是副国级领导人韩启德的夫人,后来担任北大对外关系学院院长。有时间,一定写一篇《临潼铁中风云录》,记录那个值得怀念的年代。今天看到蔡威校长发的这篇文章,引发感慨。蔡威的父母也都是我当年的老师,女儿今天做了校长,时代的发展不可阻挡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2021.06.06 上海万科锦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022-12-1611:53</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韩继国:我们都要感谢张德丽同学,让我们开启了铁中记忆的大门。回忆是美好的,同学情是美好的,师生情更是终生难忘的!</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