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遁甲》第二十一章 雪祭台开

双眼探花

　　长白山的暴风雪比昆仑山口更狂暴，鹅毛大雪像无数被万年寒煞冻硬的白色利刃，狠狠砸在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玻璃砸穿。雨刮器以最快速度疯狂摆动，橡胶条上积满了雪块，却只能勉强在玻璃中央划出一小片模糊的视野——刚看清前方几米的路，新的积雪就像潮水般涌来，将视野重新吞没，只剩一片白茫茫的混沌。

　　苏砚裹着两层加绒冲锋衣，连羊毛围巾都绕了三圈，只露出一双紧盯着罗盘的眼睛，睫毛上早已凝了层半透明的霜粒。她的指尖冻得发僵，按在铜制盘面上时，能清晰感受到金属的冰凉透过加厚手套传来，冻得指节发麻。她赶紧从背包侧袋掏出暖宝宝，撕开包装后紧紧裹在罗盘外侧，看着盘面上凝结的白霜慢慢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可没等水珠滴落在掌心，又被洞穿车厢的寒气冻成了薄冰，粘在盘面上像一层透明的铠甲。

　　盘面上的“艮”位刻度却顽强地闪烁着冰白色光芒，光点微弱却坚定，在风雪搅乱的气场中格外扎眼。“这里是阴遁九局的‘雪煞阵’，”苏砚对着掌心呵出一团白气，白气刚到面前就散成了细碎的霜粒，落在衣襟上簌簌作响，“比阴遁六局的寒煞阵凶险三倍——它的气场和风雪完全融为一体，九宫格的转动彻底隐没在风雪里，连罗盘都分不清真实方向，只能靠‘艮’位这缕光锁定大概方位，一旦偏离，就会被雪雾卷进‘迷魂阵’，永远困在雪地里。”

　　林野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越野车的轮胎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不断打滑，车身时不时往一侧倾斜，吓得人心脏狂跳——有好几次，右侧车轮都快滑出雪坡边缘，幸好他反应快，猛打方向盘才稳住。他盯着车窗外翻涌的雪雾，只能隐约看到远处雪山的模糊轮廓，声音裹在车厢的暖气里，却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我爸的日记里画着长白山的‘雪藏阵图’，用红笔标了气眼入口藏在天池西侧的‘雪祭台’，还说必须用‘四象信物’才能开启。他特别在旁边注了一行字：‘祭台藏于背风山坳，覆雪如龟甲，需辨山形而寻’，刚才我就觉得那处山坳眼熟，果然和阵图对得上！”

　　越野车在雪坡上艰难挪动了整整四十分钟，发动机因负荷过大发出沉闷的轰鸣，终于开到天池边缘——天池湖面早已冻成厚厚的冰壳，上面覆盖着半尺深的积雪，踩上去能听到“咯吱”的脆响，远处的雪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了千年的白色巨兽，透着令人敬畏的威严。林野突然一脚踩下刹车，指着右侧一处被巨大岩石挡住风雪的山坳，声音都有些发颤：“就是那里！你看山坳的轮廓——顶部尖，两侧圆，中间凹陷，像个被积雪盖着的龟甲，连边缘的‘纹路’（岩石凸起）都和阵图里的描述一模一样！”

　　两人迅速套上冰爪，背上登山包下车。刚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就灌了进来，苏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把兜帽拉得更紧。他们踩着深及膝盖的积雪往山坳走——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全力，积雪顺着裤脚灌进靴筒，很快就被体温融化，又被凛冽的寒气冻成冰碴，贴在脚踝上又冷又硬，像裹了层冰壳。

　　走到山坳中央时，苏砚手中的罗盘突然“嗡”地响了一声，“艮”位的冰白色光芒瞬间变得更亮，几乎要穿透盘面。她心中一喜，弯腰用手套拂去脚下的积雪——拂了没几下，一块青石板的边缘就露了出来，石板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正是他们要找的雪祭台。

　　祭台由八块巨大的青石板拼接而成，每块石板都有半人高，表面刻着类似云纹的图案，仔细看却能发现是奇门遁甲的“八神”符号。祭台中央则刻着清晰的四象图案：东方青龙（龙身缠绕祥云，鳞片栩栩如生）、西方白虎（虎爪踩着山石，眼神锐利如刀）、南方朱雀（羽翼展开如火焰，仿佛要腾空而起）、北方玄武（龟蛇相互缠绕，透着厚重的气场），每个图案的正中央都有一个拳头大的凹槽，边缘刻着对应的方位字，显然是用来放信物的。

　　苏砚蹲下身，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拂去凹槽里的积雪，发现凹槽底部刻着几行细小的古文字，需要凑得很近才能看清：“四象对应四季，青龙属春，朱雀属夏，白虎属秋，玄武属冬，需以对应属性信物引动，缺一不可，错则阵启，雪煞噬人。”

　　她立刻从背包里取出收集的信物，摊在旁边的雪地上，像展示珍宝一样：“从之前四个局找到的信物刚好能对应四象——祁连山的青铜鱼符属木，木主春，对应东方青龙位；青城山的镇风铃属火，火主夏，对应南方朱雀位；昆仑山的寒玉属水，水主冬，对应北方玄武位。这三个信物的属性都对得上，应该没错。”

　　说着，她先将青铜鱼符轻轻放进青龙凹槽——鱼符刚一接触凹槽底部，青龙图案就瞬间亮起淡绿色的光，光芒顺着龙身的纹路蔓延，仿佛整条龙都活了过来；接着，她把镇风铃挂进朱雀凹槽，朱雀图案立刻燃起温暖的红色光，像真的有火焰在羽翼间跳动；最后，她将寒玉小心翼翼地嵌入玄武凹槽，玄武图案泛着柔和的蓝色光，龟甲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三道光芒顺着石板的纹路向中央蔓延，青石板开始微微震动，积雪从石板缝隙中簌簌掉落，可祭台始终没有完全开启，中央的白虎图案依旧是暗的，连一丝光都没有。

　　“还差秋位的白虎信物！”林野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赶紧从背包内侧掏出一个绣着八卦图案的锦盒——他小心地打开锦盒，里面是那枚在邙山拼合的玉佩，玉佩由两块玄色碎片组成，表面刻着精致的白虎纹，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土腥味，“是这个！我怎么把它忘了！这枚玉佩是我爸在邙山的古墓里找到的，日记里写着‘白虎信物藏于邙山土下，土生金，金主秋’，当时我还没意识到它是四象信物，现在看来，刚好对应西方白虎位！”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入白虎凹槽——玉佩刚一接触凹槽，白虎图案就瞬间亮起耀眼的金色光！四象图案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像四条光带顺着石板纹路爬满整个祭台，青石板开始缓缓下沉，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地面裂开一道一米宽的缝隙，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雪洞。

　　洞口涌出一股温暖干燥的气流，与外面的严寒截然不同，气流中还带着淡淡的檀香，显然是人为布置过的，不是天然洞穴。苏砚凑到洞口闻了闻，惊讶地说：“这是‘凝神香’，用艾草、檀香、柏叶混合制成，能驱散阴煞之气，看来太爷爷当年布置这里时，早就考虑到后人会来，特意点了香保护气脉。”

　　两人举着手电走进雪洞。洞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工精心打磨过，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更让人震惊的是，洞壁上竟刻着完整的奇门遁甲图谱——从阳遁一局到阴遁九局的详细排布、二十四节气对应的门位变化、八神（值符、螣蛇、太阴、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的煞性解析，甚至还有破解每一局的关键口诀和信物用法，脉络清晰得像一本立体的奇门教科书，连苏砚这个从小学奇门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更神奇的是，苏砚手中的罗盘突然挣脱她的掌心，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自动飞向图谱，精准地与图谱中央的九宫格重合。下一秒，图谱上的古文字开始发光，化作无数金色的流萤，顺着罗盘的盘面缓缓融入其中——原本布满冰痕、冰冷坚硬的铜盘，瞬间变得温润如玉，九宫格的刻度清晰明亮，连之前被寒气冻住的指针，都开始灵活地转动，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这是‘奇门总阵图’！”苏砚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罗盘，指尖轻轻抚摸盘面，能清晰感受到里面流动的温和气场，眼眶都有些发热，“太爷爷当年把所有局的解法、所有气眼的位置都藏在这里了！难怪苏珩一定要找到长白山——有了这总阵图，不仅能破解天下所有奇门局，甚至能操控龙脉气眼的强弱！她根本不是想守护龙脉，是想把龙脉变成满足自己野心的工具，太自私了！”

　　林野凑过来仔细看着图谱，突然指着角落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声音有些哽咽：“你看这里，图谱角落刻着一行小字：‘奇门之道，顺天应人，若逆天道，必遭反噬’。我爸的日记里也写过类似的话，说‘奇门术是守护的术，不是掠夺的术’，他肯定早就知道总阵图在这里，却一直没说，就是怕有人像苏珩一样，用它来做坏事。我们一定要守住这里，不能让我爸的心血白费，也不能让太爷爷的传承蒙尘。”

　　苏砚用力点点头，握紧手中的罗盘——罗盘此刻正泛着柔和的金光，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她抬头看向雪洞深处，那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微弱的气流声，却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她知道，雪洞深处肯定还有更凶险的机关，苏珩也一定在里面等着他们，但有奇门总阵图指引，有四象信物加持，还有林野在身边并肩作战，无论前方有多少难关，他们都能闯过去。

　　两人调整了一下装备，打开头灯，朝着雪洞深处走去。灯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他们眼中的坚定——最后一局，终局之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