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第一缂（2025修订版）（副本）

寒石

定州缂丝词 作者：陈力生织中之圣物，缂丝名中山西域缂毛古，汉唐定州焕技艺北宋高，业盛宣和繁皇贡归尚方，贵冑千金揽绫绢有互市，神品达八埏边事起幽云，中原纷战乱澶渊和契丹，匠艺传诸藩……巧工治刻丝，丝线出桑蚕断出万般象，拨来梭往间原色出生蚕，素丝为经线熟丝彩缤纷，纬线色纷然本色蚕口吐，颜料旷植染心梭丝为纸，方寸画指尖精良出典雅，古朴带秀艳花草与禽兽，隨欲绘图案换梭复排拨，经通复纬断杂色缀于上，合纹若不连挑经更显纬，缂丝胜绫绢押削并绕盘，勾戗带结掼面纹与地素，如若雕镂演……靖康权荡后，缂丝技南传宗师出中山，定州沈子蕃青碧图山水，梅鹊跃秋山蟠桃祝仙寿，簠簋庆丰年兰草叶分明，茶席与帐幔百子闹园庭，乳鸭戏塘莲晴耕连雨读，渔樵乐桃源桃柯立双鸟，梅鹊驱腊寒几番入石渠，宝笈再重编……东南荣枝蔓，老根依归盤时光演丝毛，匠心络连绵艺脉有伏现，国定文遗产定州宿奇人，王家多代传技艺潜心研，数年磨一剑振翅频羽化，鼓劲勇破茧绝艺惊五洲，佳作藏宝馆 2025.8.6 　　故宫博物院馆藏十大镇馆之宝，其中有一件北宋缂丝《梅花寒鹊图》，高雅古扑，生动传神，是我国古代缂丝工艺最为杰出的代表。它的作者便是定州缂丝大家沈子蕃。 沈子蕃，名孽，北宋元祐元年（1086）出生于定州孟家庄。世代以缂丝为业，成为北宋缂丝名家，创作了大量优秀作品，受到宋徽宗赵佶的高度赏识。宋徽宗作诗赞定州缂丝： 雀踏花枝出素纨，曾闻人说刻丝难。 要知应是宣和物，莫作寻常黹绣看。 沈子蕃缂丝，选用院体画。宋代建国初即建立翰林图画院，由于宋徽宗个人对绘画的爱好，对宣和画院给予特别的支持，使得院体画在北宋后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沈子蕃特别喜欢北宋画家崔白一派的水墨野逸的画风，孤傲而幽静的笔调，大多表现潇瑟的景色、禽兽、寂静的山水。以此为篮本创作的缂丝都具有崔白一派画的风格。 由此可见，故宫博物院的这幅镇馆之宝，是在北宋时代于定州创作的。除此件外，故宫博物院还收藏沈子蕃《青碧山水图》和《秋山诗意图》，此外台湾故宫博物院收藏沈子蕃《桃花双鸟图》，其风格也大类相似。 北宋靖康二年（1127年），金灭宋，世称“靖康之变”。时年沈子蕃四十一岁，为时局所迫，举家南迁吴郡，即苏州城北沈思桥安家落户，继续从事缂丝事业，在当地收徒、传艺，缂丝技艺在江南开花结果，发扬光大。 沈子蕃于乾道元年（1165）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定州缂丝艺人南迁苏州后，盛名传遍全国，成为主要产地，明清时期，苏州缂丝仍昌盛不衰。而定州缂丝从此败落。 　　清代，乾隆皇帝特别的喜欢沈子蕃的《梅花寒鹊图》，特意把它收藏在清宫养心殿，并在画卷上御笔题写“乐意生香”。 “乐意生香”语出宋仇远的《寒食游陈园》诗：“残杯冷炙何处无，乐意生香聊自悦。”此作由宋传元，经元传明，再传清宫。画中印章十余方，可以看出作品的流传过程，最终成为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可见它的艺术价值。 画面老梅一株，上栖双鹊，羽毛丰满。一鸟回首张望，一鸟將头伸入翅下，神态自若，情趣盎然。清新俊秀的梅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绽开盛开。给人以寒意已去，春暖又来的美感。 这幅作品，织法复杂多变，为了突出寒鹊的形象，用木梳戗织寒鹊的胸部，用绕线织寒鹊的部分轮廓线，使两鸟具有极强的立体感，且羽毛更具柔软毛茸的感觉。原作梅花与竹叶用笔挺拔，沈子蕃采用了另以平织和贯织的两种方法，织出来的花叶线条，既保持了原作的笔意，又显示出花叶的生动风貌。 作品采用了白、灰、皂、土褐、棕色、蓝、月白等十多种色丝。运用手戗、长短戗、木梳戗、环缂、双子田经、匀边线等多种缂丝技法、平纹组织。其色彩丰富、缂织细密，技巧完美绝伦，表现出原作不能表现的三维效果。 沈子蕃的《春碧山水图》，原民间流传，国家文物局收购，1961年拨交故宫博物院收藏。在泛起微波水面上一舟中，一长者仰卧，袒胸露腹，洒脱自在。远山一峰突兀，群峰远近高低，云雾缭绕，如梦如幻。静中犹动，给人以无穷的空灵感。作品采用多种手法，多色织线以表现山水，呈现出立体感的效果。画幅下方缂墨“子蕃制”及朱红章“沈孽”。 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沈子蕃《花鸟图》，在迎春含露的桃花枝上，栖息着沉静的双鸟，表现出春的生机已经来到人间。图上印有“乾隆鉴赏”等玺达十二方之多。 　　1969年定州静志寺塔基地宫出土一件西汉“鎏金铜蚕”。铜蚕圆筒形，通体金黄，体态丰满，形象地描绘出处于吐丝阶段的蚕体。蚕体首尾共计九个腹节，头、胸、腹三部分都展现出来了，腹足、尾角各部位形态分明精致，状貌可爱，栩栩如生。 它的面世，揭开了定州养蚕，丝织业的历史大幕，进而为定州缂丝艺术的产生、发展打下了物质基础。定州有着得天独厚的天然植桑及文化土壤，时至今日定州西孟家庄一带村庄，乃有种桑养蚕的习俗。 《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天宝末年，定州常贡罗绫1575匹，占全国总数的41.8％，唐《朝野佥载》记述：定州何明远大富……家有绫机五百张。可见当时定州的丝织业有多么繁盛，成为北方丝织业中心名符其实。 定州养蚕除家养外，野蚕也相当丰盛。《宋史.五行志》载：“元祐六年闰八月，定州七县野蚕成茧，被于原野。”野蚕成茧，可抽丝织纴成匹。 　　缂丝技艺隨唐时期就在定州发展，宋代缂丝技艺进入成熟期，宣和年间达到鼎盛。历史记载：“河北定州所制最佳”，“宣和制作最盛”。 南宋庄绰在《鸡肋编》对定州缂丝的技法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述： 定州织刻丝，不用大机，以熟色丝经于木杼上，随所欲花草禽兽状。以小梭织纬时，先留其处，方以杂色线缀于经纬之上，合以成之。若不相连，承空视之，如雕镂之象，故名“刻丝”。如妇人一衣，终岁可就。虽作百花，使不相类亦可。盖纬戗非通梭所织也。 “一寸缂丝，一寸金”，说明缂丝的珍贵。一件缂丝作品，耗费工时巨大，以万缕千丝成其工巧。缂丝技艺易学难精，虽说是摹缂书画，但决不是照葫芦画瓢，而不仅需要高超的技艺，更要有相当高的书画艺术修养。 沈子蕃无疑是这样一位出色的艺术家，他以追摹书画原作的神韵为主旨，根据画稿的不同形象、不同笔法，采用不同的松紧粗细丝线，运用不同的缂丝技巧，表现画稿的不同形象的起伏变化，以求达到甚直超越原作的艺术效果。每当一幅作品完成之后，对有些织绫表现不够细腻的地方，则采用少量的漆笔加以润色，使画面更加完美。 　　关于孟家庄的来历，还真与孟子有点瓜葛。传说，孟子周游列国、讲学从此路过，并在村南沙岗岭讲学，后人称为“亚圣岭”。受孟子儒家文化的影响，大约在汉晋便称为孟家庄了。 北宋时，祖籍定州大儒程颢、程颐，以及任职定州的韩琦，也曾到此地弘扬儒学。受儒家文化影响，孟家庄读书蔚然成风，以德行仁，儒风盛行。 儿时居住的达子庄村，距孟家庄十来里。农历三月三有庙会，十里八村都去赶庙会，一连数日，十分热闹。 依稀记得，从村南泥泞的車道一直向南，上黄土岗，向稍左前行不远便是孟家庄庙会。人山人海，卖买各色东西的，杂耍算卦献艺的，最受欢迎是唱大戏的。走进村里大街路北，有户人家深宅大院，十分气派，不知是否是沈孳的故居。村南沙岗连墟，森气势大，仙气昭昭。时近中午，找了一家用布掤架起的食摊，美美地吃了一碗爬糕。及近八十年了，那种具有地城文化特色的境界，追踪影像，美景依旧。 　　儿时依稀记忆有三：母亲的柜子里丝带和丝绸，花花绿绿，纹饰图案富丽堂皇，好看极了；东房北间有架老式织布机，常年闲置，好像长时间没有用过了；村边多桑树，尤其村南那棵古桑，桑椹熟时，爬上去现摘现吃，味道好极了。 这三样，都与定州缂丝地域性历史文化底蕴相关联，隐约透露出往日的遗风。每当桑叶萌芽，母亲便找出一张纸，纸上蜜蜜浓浓的蚕子，喷上水，放在暖坑上，不久小蚕便出生了。从地里采来新鲜桑叶铺在小蚕上面，小蚕便吃起来。很快小蚕变大蚕，那个吃象很是可爱。不久蚕成茧，茧抽丝，丝成绢。可以追寻，北宋那个年代，缂丝盛景，家乡的味道多么美好啊！ 　　缂丝的根在定州。 缂丝的魂在定州。 古根要发芽，乡魂要还乡。 遥远的定州缂丝再度在定州大地回响。为复兴定州缂丝技艺，定州成立了缂丝文化研究会，在热爱本土文化遗产雅士贤达们的不懈努力下，发端于定州的缂丝艺术，发扬光大了。文化基因富有遗传性，心有灵犀一点通，在酷爱定州缂丝勇士们的努力下，他们已经接近沈子蕃“乘空观之如雕镂之象”的艺术境界了，正可谓是“云程发轨，万里可期。 清代定州首富，文化大儒王灏后人，定州王氏缂丝第七代传人王鹏巍继承前辈文化基因，创办思本堂缂丝艺术馆，为定州缂丝回归，特请苏州本家王氏缂丝传承人传授技艺，把定州缂丝又重返故土，把滥觞于定州的缂丝发扬光大。 定州缂丝大家沈子蕃的故里、发祥地孟家庄，承前启后自有后来人。此人便是定州缂丝第八代传承人程苗欣。它亲手在孟家庄创办了是定州缂丝传习基地，我曾专门前往参观，目睹了她用传统手法操作的熟练工序，欣赏了她的赏心悦目的艺术风格，那传统的、创新的令人羡慕大开眼界。她还培养了她的女儿郭飞等第九代传承人，古老的定州缂丝再现了北宋鼎盛时代的景象。定州缂丝正勃勃升起，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