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闲人记

砚田铺毫

<p class="ql-block">  不多不少,只半日!</p><p class="ql-block"> 外出。转上一转,活动活动,松筋活骨,出一身小汗。如此这般,随心所欲、气定神闲、悠哉悠哉这才是退休生活应该有的,也才是它真正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许不信。退休几年之后才发现,原来诗情禅意中的“半日闲”的确得之不易,却又那么恰到好处。</p><p class="ql-block"> 首先说老太太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人不能太闲”。的确!太闲了,会出事的。于是安排起来:上半日,清晨上午(即“一日之计在于晨”)在家安排早事、早课:吃早点,整理家务,打点一日中的后两餐。算是“全”工作状态。晚上看看《新闻联播》,听听《天气预报》算是“不甘落伍,与时俱进”。然后说什么也得抄一抄、写一写,看两三页正书、闲书,算是对一日有一个交代。这勉勉强强算是“半”工作状态。</p><p class="ql-block"> 其次,“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说是退休了,但心中总有一个小小地声音习惯性地在说:你可不能就这么完完全全的退下来、躺平了。你得设计过好你的后半生,就像一轮即将落入西山的太阳,应该是“为霞尚满天”,“夕阳无限好”。</p><p class="ql-block"> 综上两点,完全可以说“半日闲”是一种设计、一种刺激、一种刻意、一种需要,一种活泛,是一种综合考量后必须付诸实施的模范并是可持续性地退休状态。从这个意义、基础上设计使然的“下半日”即“下午闲”,才算得是真正意义上只属于自己,无忧无虑,没有羁绊的“半日闲”。</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从诗情禅意的设计到实施,总得有一个“落点”,一个可供操作的“抓手”。也就是一定要认真切实地选好、落实“浮生半日”何处好、向何处去的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想,在信州区一众的大小公园、景区中,寄托半日的佳丽地,莫过于云碧峰国家森林公园为首屈一指的楚翘。</span></p><p class="ql-block"> 比如下午,午休好了再去也不迟。小憩后,神清气爽。或兴冲冲的,或悠闲自在的去森林公园玩一玩。兴致来了,顺带再到生态走廊好好的转上一转,出一身汗,振奋一下精神,不多不少,两三个小时正好。</p><p class="ql-block"> 之后,再到对岸找一家上饶的本帮馆子店,若人多可点几个上饶的大菜、若人少则小炒,无论如何上一壶当地的老洒,美美的喝上一顿是必不可少的。这切切实实的落实好了“请你吃饭”和“请你出汗“的问题。鱼掌得兼,善莫大焉。</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对岸的万力时代广场有一名曰“白鱼赤乌”的美食城,名字怪怪的,以一个改朝换代的传奇故事,命名一个小吃城,是否适合,真不好说。虽然,各种小点、小吃、小炒的花样却真心不少,味道了也挺好的。</span></p><p class="ql-block"> 酒足饭饱。傍晚时分,看云碧峰在信江的倒影,灯火辉煌;望月上东山,彩云迫月,那都是再惬意不过的一件美事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半日闲”确实闲。闲多了,看得多了,想得多了,也便有了一些念想和说道 。 </p><p class="ql-block"> 半日闲的“游”与“逛”。森林公园的“半日闲”又略等同“半日游”。外出即可视为“游”。云游四方。在这里,我用的是古意,古人去公园也称之为“游”。且游出了不少千古名篇。比如叶绍翁的《游园不值》,比如崔护的《人面桃花》,比如陆游的《钗头凤》等等。现在人也说“游”,另外还有一个字眼叫“逛”,即现在人们常说的“逛公园”。</p><p class="ql-block"> 细细想来,较之于“游”公园“逛“公园总体感觉起来行人似乎是横蛮、莽撞了些许。</p><p class="ql-block"> 无论游与逛,“半日闲”的常客、主客非上饶本邦人士莫属。说是半日闲,其实往往表现为“天天”:天天去,天天游,天天练。只不过这天天,只是下午,一日中的后半天而已。这三个天天足可区别于后面说到的“到此一游”外来、外地的人们。</p><p class="ql-block"> 天天“半日闲”的人们大致的又分为几类,第一类是健步走的,即本地人俗称“爬山”的,时髦一点也可称之为“转山”的;第二类,是和单杠、双杠,肌肉、朋腱过不去、较劲的阻抗式力量型锻炼的“肌肉男”、“肌肉女“;第三类是干干脆脆纯休闲打80分牌的。</p><p class="ql-block"> 爬山的。(他们基本上和我一样,都是上午做事,下午休闲,下午休闲就爬山)。无非就是选一到云碧峰的山道,一般选择的是水泥地面的,也有高端一点是选择原始难爬的泥土山道的。从甲点到乙点,先上坡,后下坡。走(爬)完便结束,然后回家。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高兴了也会长啸一声,几声如此而已。一到两个小时的锻炼,再加上从家来回家去的时间算起来,基本上算是半日。</p><p class="ql-block"> 爬山的装备很简单,像我。背一小包,放几颗糖果之类的“能量包”,背包中可插一瓶水。也有背包带水,再杵一根中规中矩登山杖的。常见一中年妇女,形体、气质俱佳好。她的讲究是手上杵一根淡黄色的细小精致的竹杖,这应是苏东坡《定风波》词中的古人、高人的意境:“竹杖芒鞋轻胜马。”</p><p class="ql-block"> 爬山的往往大多为独自一人,自成体系,可谓“独行客”。武侠一点可称为“独行侠”。或前后,或碰面。碰面了,并不言语交流,最多也只是对望一眼,心中自有考量却并不说出,然后各走各的道。道路、时间、起点原本千差万别,然而走了多了,碰到多了,是否也会相见时发出会心的一笑,那也许是挺有意思的、或可期许的。</p><p class="ql-block"> 锻炼的,说来也奇怪,大部分的只带人,什么也不带。大都是类似大力水手式的力量阻抗型锻炼,器材也简单只单杠、双杠、石担之类的,单杠,双杠是公园里配备的,而石锁,石担一类的都是自己做的。水泥浇筑,简陋,但还是管用的;偶然也有一两个练气功的吐纳天下之气。</p><p class="ql-block"> 力量型锻炼的有三、四个点,第一个地方是森林公园进门不远处,第二个地方是在四面八方台,第三个地方是在姊妹亭,还有一个地方似乎更加简陋,锻炼的地方只有简单的器械地是泥土,没有水泥硬他,那个地方我只在抖音中刷到,却始终没有找到具体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姊妹亭那的练力量的和练气功的往往会合成一群,都熟悉。和独行侠不同,他们会相互说些话,高兴了也会分享一些气功师们带来的东西,有甜的有咸的小吃小点。多以当地“喜闻乐见”的传统大路的小吃为主。</p><p class="ql-block"> 同事周,出身行伍。也许是部队的生活,造就了他对力量型锻炼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爱好。我经常看到他在森林公园和他的那些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锻炼。比如,一般人做引体向上,把上身从下面向上引,只要头高出单杆便可以。他却能直上直下,腰以上都在单杠上,而且柔韧性也不差,还能够轻轻松松地做“一字马”。他是这样,他的朋友大凡也是这样的。</p><p class="ql-block"> 看他们之间有说有笑,一付很熟稔、开心的样子,人常说<span style="font-size:18px;">“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错的!</span></p><p class="ql-block"> 打牌的稍微复杂一点,因为打牌至少要三个人或者四个人叫“牌搭子”。牌搭子缺一不可,而打牌的时候也可以顺带着吃点东西,算是忙中“吃”闲;</p><p class="ql-block"> 在森林公园打牌的基本上主打的都是“打卫生牌”,不带一点点刺激,否则很难凑成一搭子的。因为若打牌有输赢,输赢也可能有大有小,这样时间长了就找不到搭子打不成牌了。想想打一次牌还要爬一座山,翻一次岭再坐下来打牌,那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p><p class="ql-block"> 打牌的地点和力量型锻炼的地点基本相同,也是三到四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之间互相安好,不相干扰。</p><p class="ql-block"> 说来你不信,也许是常去熟了。他们并不带扇,打牌必常坐一台,蚊子却并不咬他们。我则不行,蚊子常咬。凤油精是我的必备。妻说,用风油精擦在脸上,手上蚊子虫子可能不咬。试过没用,照样被蚊子咬。</p><p class="ql-block"> 恼了,便从网上购一登山小帽。后帘前幕,象那信州区骑电瓶车的女子,只是不带墨镜。把自己的脸头遮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出来。</p><p class="ql-block"> 日积月累,也摸索出了一些道道、规律。知道了什么地方没有蚊子可以不戴,什么地方有蚊子必须得戴。毫无疑问,人有人喜欢活动的地方,蚊子(昆虫)它们也有经常出没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说完天天“半日闲”的人们就得说说另一类一一那就是乘半日闲只来登山游玩的外地游人了。相对当地人的“常来常往”不同,他们一游而过。如那黄鹤一般云游一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下山去了。</p><p class="ql-block"> 游人各色人等。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青春妙妙的小姑娘,帅气的小伙,有人到中年的大叔阿姨,还有知天命而生的老头老太。其次,他们的组合方式也是比较复杂的,有父子,父女;有一家三口,也有一家老小;有情侣,恋人;还有各级各类在校学生组织的春游小秋收等。而据我观察,更多的是只身前往,就像我这样的。</p><p class="ql-block"> 现在最常见的是那些小美、粉脸婆娑的抖音拍客,她们以女性为主,浓妆艳抹,穿戴华丽,复古、拟古是主旋律。每上山则找一地界,或几个地界,或蹲或站的在那儿。旁若无人,自言自语,对着镜头一味的说,一味的演。</p><p class="ql-block"> 当然,保不准还有等级层次更高一点的,比如像苏轼,欧阳修的。有诗意快乐游的,也有像杜甫辛弃疾那样的郁闷悲情游的,保不准还有一两个像王之涣、陈子昂那样悲天悯人、高风禅哲而游的。</p><p class="ql-block"> 如我。第一次登顶云碧峰上云碧阁,兴奋的长啸了好一阵子。兴之所至,“口占八绝”,一会功夫就写了八首诗。但从此以后,再去,长啸可依旧,风光也依旧,可诗文是否依旧“一挥而就”那可就两说了。虽然再也做不了诗,但是该干什么还是要干什么的。</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到此一游”往往是“泛泛而谈”的“游山玩水”者。转一圈便了了。还有一种是借游山玩水,做一些其他事情的,比如情侣、恋人谈谈恋爱,比如家人乐享天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面孔见多了,虽然熟稔了许多,但毕竟可很会有审美疲劳的。“到此一游”人们的出现,也确有“画龙点睛”的作用。犹如微风在树林中穿过,会带来清凉,带来花香;犹如一枚细小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便会泛起阵阵涟漪;犹如眉眼盈盈处,着一粒细小恰当的朱砂痣,俏丽的黛眉便灵动了许多。</span></p><p class="ql-block">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p><p class="ql-block"> 《题鹤林寺僧舍》 唐•李涉</p><p class="ql-block"> 时隔千年,虽无竹院僧话,但半日赋闲,寄情山林,古今之人,志趣一也!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徐建华</p><p class="ql-block">2025年10月23日丰溪河畔一苇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