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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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仍在吹，麻雀却是多了起来。我刚在路口见到一群，它们被我惊散，一下飞到树上。回到门前，又有一群从那棵磨盆草间飞起，我听到翅膀同时掠过的声响，不知它们潜伏在那干什么。待我去到鸡栏，又有⼀群从谷盘间一哄而散，动作之齐，体态之轻盈，反应之灵敏，我的语言难以描述。

这些小东西，有时在玩，有时在觅食，总是一群群的，天气的冷似乎与它们无关，它们像往常一样，游走于人间，隐身于荒野。

又有一群麻雀飞到了电线上，那小小的鸟俯视着人类，仿佛它们才是真正的王。

这些鸟儿们太精明，我种下的菜秧刚冒头，就成了它们的口粮。白菜、上海青、菜心无一幸免，一棵不剩，只有介菜秧，仍好好的。

看来，鸟不吃苦的东西。它们的眼睛似乎有辩别能力，若一棵棵菜去试，那么多的鸟，早已所剩无几，也可能是有一只鸟先试过了，然后告知同类。

若没有鸟，也有虫，更有早起的非洲蜗牛，它们能⼀夜将菜苗扫光。

现在种菜太难了，邻居也是这样感叹。

鸟是飞来之物，虫像忽起之念，而螺背着重重的壳，每一样都让人不可忽略。而人难以固守某处，望着光秃秃的菜地，苦笑一下，继续翻种。

人似乎对这些鸟恨不起来。它们似乎也不白吃，清晨傍晚送来一些歌声，似乎拥有这些歌声，便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风仍在晃荡着树叶子，鸟的翅膀也带着风，它们想往哪飞就往哪飞，人只有望天空轻叹。至于那些虫害，像一场场疾病，是生命躲不过的命题。

今天霜降。别人说今年是六十年难遇一次的早霜降，何谓早，即在农历九月十五前，又在一天之晨。心急急的节气也不知会带来什么，人们都说，如果霜降这一天冷，那么便预示着这是一个漫长的冷冬，当然，这个需要时间来验证。

但是，一听到冷，我就条件反射般的害怕，其实，也没有这么冷，才干些活，汗水已在身上。

但是，“冷”这个字总是没有影子的袭来，有时候，频频的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开足了马力，有时候，携同无数波澜在涌动，无声无息，却不由得让人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节气早已安排好人间的冷暖。一些烦恼如影随形，一些际遇避无可避，而天气，始终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昨天的雨已停息，给儿子寄的衣服也到了，我松了口气。天空仍是阴沉沉的，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更没有一片云可以轻轻放在心上。

风在游走，驼着几缕云影，也吹着树上的叶子，山边传来的风声，带着一些呜咽。

风不知在搜寻些什么。秋天的风，多少有些蚀心。总是莫名其妙的响，又似漫无目的行，似乎一切的起始都没有缘由，而一切的去往都很渺茫。

这样的风吹过心口，似乎也符合霜降的感觉，虽然不见霜，但霜似乎无处不在。

心上的沉闷是许多事情加在一起的。其实，在深秋，这样的天气是正常的，生活不可能只给你愉快，天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深蓝。

而天气是不断变化的，许多事情也一样，有时候，也不必期待太多，没有变得更差便已是好消息。

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风朝着你吹，这样一来，也有一场又一场的风离你而去。

时间在赶路，天色很快又暗下来，昨天的雨被风吹散了，而更多的雨仍在酝酿。

与小宝上学的时候，他一路在唱：哆嗦嗦，哆嗦嗦，寒风冷死我，明天就垒窝……他在说一只传说中的寒号鸟。我们小时候的课本里也有这样的一只鸟在叫，叫得我也跟着心慌意乱，风一吹就哭喊，阳光一出来就忘了冷，在一场又一场加剧的寒冷里，那只鸟最后给冻死了。

“这是鸟的教训，何尝不是人的写照。拖延与懒惰让寒号鸟没有等来春天，”我与小宝说。他低声附和：是的，它太懒了。

可是，鸡有栖居之所，也没有耐住寒冷。毫无征兆的冷，鸡们竟然齐刷刷的不生蛋了，今天又死了一只鸡，身上没有痕迹，像是冻死的。

霜降，果真是有些沉重的。似乎到了这样的日子，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在路上，异木棉倒是越开越多，一边开一边落叶，明明是一树的烟霞，洋溢着满心的喜悦，可我停下来给它拍张图片，那花却失了神韵，一些美丽，似乎应远远的看。

可是，我仍是愿意走近它啊，这异木棉，也叫美人花，天气越冷，它们开得越盛，所有迎风而开的植物，都有着一股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