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照不化的执念

郑 郑手机摄影

中秋已过些时日，那日我为了想见她一面，驱车数百公里却落得一场空。如今再想起，只剩一声由衷的叹息——大抵，我在她心里，是越来越不重要了。

2025年的国庆与中秋的长假我都浑浑噩噩，不知该往何处去，很想给她个信息，犹豫了很久，直到中秋前夜，琢磨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在有她的照片印上几行字：“两处相思同望月，此刻也算共团圆。盼今年，能当面与你说句中秋好。”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血管往心里钻，连窗外的风都变得刺骨。

往年发完消息，若她要拒绝，总会很快回复“下次再说吧”。可今年，那条信息傍晚发出直到深夜，始终没有回音。我竟生出一点自欺的念头：不回信息，或许也算一种默认吧。

天刚蒙蒙亮，我就攥着方向盘从老家出发。到她的城市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中间还有一段泥巴路。每一公里都像在数着十年的日子。一路上我没敢停——怕一熄火，那点“她或许会愿意见我”的念想就散了。公路旁的树木飞快后退，晨露被风甩在玻璃上，像谁没忍住的眼泪，很快就干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到她的城市已经是下午，我有意识看了手机，她的消息跳出来时，我手都在抖：“收到你的信息后，我思绪万千，我真的还没想好，先缓缓吧。”看完她的回信，我的心像坠入了高速桥下的冷河。我盯着屏幕，手指反复按在键盘上：“我已到你的城市，就想和你见一面，哪怕只说半句话。”

“一想到要见你，我昨晚整夜都没睡着，状态不好。”她回复的每个字都裹着躲闪，像从前她不想见我时，总躲在门后不肯出来。

“我今天开了三个小时的车，一直盯着导航上的距离，就盼着快点到。”我没说，为了赶早，我凌晨五点就起了床；没说，车上还放着她从前爱吃的月饼，是老家老字号的，我跑了三家店才买到。“对不起，下次再说吧。”那句说了十年的“下次”，是她有意在推辞。

“我见你一面就走，不耽误你太久。”我推开车门，风灌进衣领，冷得人打颤。街边的树叶落了一地，如我的心乱糟糟的，正在纳闷，手机又震了：“你不知道吗？你是我心底的痛。每次一联系，那些日子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受不住。我说了不见。”她回的信息很坚决。

我瘫软坐在地上，手机屏幕照着眼眶，热意涌上来，却没掉眼泪——十年了，连难过都变得迟钝了。我直接表白：“这些年我一直没放下你。夜里梦里都是你。给我个机会吧，让我们像从前那样，坐在路边吃碗面，好吗？”

“不要再见面了，就把过去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吧。”她的话很柔，但却像针，轻轻扎在心上，不流血，却疼得人喘不过气，“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

“这样吧，我从老家带过来你之前最爱吃的月饼，还有你那心心念念的小兔子，你过来拿一下。”路灯忽明忽暗，我一直在找着各种理由想见上她一面。

“对不起，这次还是让你失望了，我真的没想好见面，下次再说吧。”她发来的信息还是那两句轻飘飘的话，像羽毛落在心上，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的消息停在这里，再没下文。我站在她的城市边缘，看着中秋月亮慢慢升起，亮得刺眼，却照不暖身上的冷。赶了三百多公里的路程，终究还是没见到她。

原来追着月亮跑遍千里，也追不回一颗走远的心。心想，她应该已有了自己的归宿，而我还停在十年前的桂香里，连那盒没送出去的月饼和兔子，成了月亮也照不化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