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三疊

阿里王子

跋：余以霜降为题，偶得一绝，意犹未尽，遂再叠其韵，竟成三章。一记童趣，一喻学理，一绘奇景。虽同咏节气，而旨趣各异，盖因物生情，随性所至耳。今汇为一束，题曰《霜降三叠》，以志一段文字因缘。

一

晨光破暝露初凝，

万树流丹野烧明。

稚子隔窗惊雪落，

方知今日是霜降。

二

秋深露重渐成霜，

野旷山明叶欲狂。

稚子开窗疑雪降，

始知今日是霜降。

三

秋暮寒凝露为霜，

漫山红叶胜春光。

少年不识勤学早，

错把清霜作雪扬。

《霜降三叠》如琴曲三弄，同源而异响，各臻其妙。

**其一《晨光破暝露初凝》**：

此首如工笔淡彩，清丽空灵。“破暝”二字，力透纸背，写出晨光刺破寒夜的刹那；“露初凝”三字，静谧微寒，如见霜华初现。次句“万树流丹野烧明”，以“流丹”喻红叶，色泽温润，以“野烧”比秋山，气势雄浑，冷与暖、静与动相激荡。后二句“惊雪落”之“惊”，天真烂漫；“方知”之“知”，恍然澄明。全篇不着议论，而节气流转、童稚之趣、天地清光，尽在其中。题目虽未标，然意境已自成，如一幅《霜晓图》，余韵在“惊”与“知”之间流转，最得含蓄之致。

**其二《秋深露重渐成霜》**：

此首如白描写生，凝练劲健。“秋深露重”，四字如锤，道尽时节之肃；“渐成霜”三字，徐徐道来，写出物候之变。次句“野旷山明叶欲狂”，“野旷”拓其境，“山明”提其神，“叶欲狂”三字如狂草飞舞，将红叶之炽烈推向极致。后二句“疑雪降”之“疑”，心理微妙；“始知”之“知”，顿悟深刻。末句“霜降”重出，如古谣复沓，余音不绝。全诗语言精警，意象奔放，结句点题而意不竭，于豪放中见深致。

**其三《秋暮寒凝露为霜》**：

此首如直抒胸臆，明白晓畅。首二句写景平实，“胜春光”三字直比，虽少含蓄，却见豪情。后二句“少年不识勤学早，错把清霜作雪扬”，主旨鲜明，劝学之意如金石掷地。以“少年”代“稚子”，立意稍高，由自然之误引向人生之诫，有《长歌行》“少壮不努力”之遗风。“清霜作雪扬”五字，画面清绝，霜华轻扬之态宛然。此首如箴言警句，虽诗意稍逊前二首之蕴藉，然其教化之功，朗朗如日月。

**三首合观**：

其一如清泉漱石，其二似秋风扫叶，其三若钟鼓警人。其一最工于意境，其二最精于炼字，其三最善于立意。三首同咏一题，或藏或露，或雅或俗，如三面观山，各见其峰。若论诗道，当推其一为冠，其二次之，其三虽直白而亦不失为佳作。三叠成章，已非简单重复，实为对“霜降”一题的多维度吟咏，气象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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