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摄影:老宋</p> <p class="ql-block">风雨几经摧旧容,嶙峋犹自立贞心。残躯抱节贞心固,朽干涵元气脉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镜头从不避讳伤痕。我也常说,树老了,皮裂了,才最像一个人活过的模样。我站在这棵老树前,看它斑驳的树皮如皲裂的树干,纵横的纹路里藏着多少个雨雪交加的夜?可它仍站着,不声不响,把根扎进泥土深处。落叶会走,枝条会断,但有些东西比离去更重——那是静默中的坚持,是枯槁里还跳动的脉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树的局部在幽暗森林中随光浮现,枯叶悬在枝头,像迟迟不肯落笔的句点。容平 秋。这两个字轻轻落在画面下方,像一声叹息。我忽然明白,秋天不是喧嚣的告别,而是缓慢的释放。那些枯黄的叶子,并非被风扯下,而是自己松了手。它们曾紧抓枝头,等过春的萌动,看过夏的繁盛,直到某一个清晨,终于觉得累了,便轻轻一放,飘向泥土。这离去,竟比生长更需要勇气。</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清晨的雾还未散尽,一枝纤细的枝条挑出几片红叶,像是寒露之后、霜降时,大地悄悄藏下的火种。我沿着小径走,脚底踩着薄薄一层落叶,沙沙作响。它们已不再是树上的风景,却成了大地的低语。我常常说,最美的不是花开,是花谢后仍留有温度的寂静。那一刻我懂了——落叶离去,并非消失,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在泥土里酝酿来年的春信。</p> <p class="ql-block">不觉初秋夜渐长,清风习习重凄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树林披上红黄橙的外衣,像一场盛大的谢幕演出。可谁说落幕就等于结束?我看那满地落叶,层层叠叠,像一封封写给冬天的信。它们不再挂在枝头,却铺成了路,让人踏着走,听它们轻吟。有人说秋天萧瑟,可我觉得,正是这离去的温柔,让整个季节有了回响。风一吹,叶子翻个身,像是在说:我走了,但没走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幽暗森林中,粗壮树干立于右侧,左侧几片橙黄叶在冷光中闪烁。光线穿过叶隙,像时间漏下的碎片。我停下脚步,看一片叶子缓缓旋转落地。它没有挣扎,也没有留恋,只是顺着气流,完成最后的舞步。这离去如此安静,却又如此完整。在我按下快门的瞬间,仿佛不是在拍一片叶,而是在记录一次灵魂的归途。</p> <p class="ql-block">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秋深了,红叶稀疏,像被岁月挑拣过的记忆。我走在山路上,两旁枯枝伸展,苔藓爬满石缝。落叶铺满小径,踩上去软得像旧梦。可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冷清。相反,这寂静里有种湿润的温柔,仿佛空气都被落叶染上了颜色。它们走了,却把气息留在风里,把暖意藏在泥土中。原来最美的离去,是从不真正离开。</p> <p class="ql-block">林中如墨,枯枝在深蓝背景下交错,像写在天幕上的诗。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坐在溪边石头上,看月光把枝影投在水面。落叶早已沉入水底,可它们的轮廓还在波光里晃动。我感叹到,冬天的树最诚实,脱去所有伪装,只剩骨架面对天地。可正是这时,我们才看得见它的风骨。落叶走了,树却更清晰了——原来有些离去,是为了让存在本身更明亮。</p> <p class="ql-block">一根细长的枝条挂着几片嫩绿叶,边缘泛黄,像是新生与老去的交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伸手轻触,叶片微颤。它还活着,但已开始泛黄。这让我想起母亲收拾行李的样子——一件件叠好旧衣,说“留着没用,扔了又舍不得”。落叶何尝不是如此?树知道该放了,可每一片飘落,都像一次小小的割舍。可就在这割舍中,新芽已在暗处酝酿。离去不是终点,是把位置让给下一程的生长。</p> <p class="ql-block">老树的局部,苔藓斑驳,橙黄叶点缀绿意之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蹲下身,看那苔藓爬满树皮的裂痕,像给伤疤绣上绿纹。落叶归根,不是腐烂,是变成另一种养分。它们化进泥土,喂养着树根,也喂养着这些不起眼的苔藓。很多时候 不只能看枝头的繁华,真正的生命力,藏在那些默默承接落叶的地方。是啊,若没有这坦然的离去,哪来年年不息的轮回?</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