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哈尔滨时,我们出行坐过几次地铁,更多时候是打的。有一天在地铁上,我们正说着话,坐在旁边的东北大姐一脸好奇又茫然的盯着我们。然后她问坐在对面的女子:她们说的是汉语吗?那女子也不知可否。我们见状回答她说是汉语啊,四川话。不过语速有些快,所以她们听不懂。</p><p class="ql-block"> 大姐说,是成都人啊。到这大东北来了,干吗不说普通话,说啥方言啊?我们就笑起来,彼此交流肯定说普通话,但我们自己交流本能地就说家乡话。大姐那样说,是一点不见外啊,豪爽又亲切。</p><p class="ql-block"> 改天坐出租,我们自己也交流几句。司机也说听不懂,问我们是哪里人?我们说来自四川成都,师傅说听不懂四川话。我告诉师傅,如果慢慢说,一定听得懂。于是我用四川话问他姓什么?果然他说这句听懂了,于是就一路交流起来。到省博物馆我们下车,我对师傅用四川话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他就回答说,我姓徐。我用家乡话祝他生意兴隆,他听懂了,并致以感谢。</p><p class="ql-block"> 从博物馆出来,我们询问一位大爷等候的士的位置,大爷就和我们聊了几句。大爷告诉我们,对门红博广场的主体建筑阳光大厅那个位置,是圣尼古拉大教堂遗址。圣尼古拉教堂,建于1900年,曾是哈尔滨最负盛名的东正教堂之一,可惜在动荡年代被拆毁。大爷说得哀婉,我们也觉得十分遗憾。</p><p class="ql-block"> 圣尼古拉和圣索菲亚是哈尔滨最漂亮的两座大教堂,可惜只剩其一。圣索菲亚教堂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有无数人打卡。我们夜晚去过,后来白天又去。绕场一周,避开人群,寻找一个好的机位。我们还未拍完,就吸引到两拨人等在那里。看我们拍的漂亮,等着的那位姐姐要我帮她拍,于是就给她拍。看她拍得漂亮,另外一对老姐妹也让我帮她们拍。她们俩是亲姐妹,很难得这样相约而行,于是给她们拍了好多张,有合影也有单人。分别的时候,她们不停说着感谢的话,姐姐还把我拥入怀中。我没想到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会令她们如此动容。于是我也觉得十分感动和温暖。</p><p class="ql-block">很多时候,最动人的语言不是那些甜言蜜语,而是最朴实的话语。而最美的感动,往往来自陌生人,因为彼此不相熟,所以一些突如其来的感动就变得尤为感动,尤为真实。</p> <p class="ql-block">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我们见到东北的白桦树都这么年轻?这一切皆源于1987年发生在漠河县、塔河县的大兴安岭特大森林火灾。该火灾因人为操作割灌机引燃汽油失控,很快推进100公里,相继吞噬了9个林场。火场总面积达1.7万平方千米,造成211人葬身火海、266人受伤,5万余人无家可归,直接经济损失5亿余元,间接经济损失69.13亿元。白桦树也烧光了。</p><p class="ql-block"> 因为这场火灾,流传了一个故事,诞生了一首歌《漠河舞厅》。张德全的妻子也是火灾受害者,当时张德全因工作已外出14天,回家时火势已去,只剩残墙、断壁、废墟和焦土。其妻生前酷爱跳舞,两人总在仓库中练习。后来县城里开了一间舞厅,距离仓库不远,张德全就成了常客。每当夜幕降临之时,他站在舞池中央,仿佛又回到小小仓房,他与亡妻翩翩起舞。因为这个故事,于是有了漠河舞厅,以及柳爽的这首歌《漠河舞厅》。</p><p class="ql-block"> 我们到达漠河那天很晚,但还是散步到漠河舞厅去看了看。舞厅看起来实在寻常,买票进去的多是外地来此处打卡的游客。因为不断有人前来打卡,这间寻常的舞厅才可以生存下去,并由此变得不寻常。</p><p class="ql-block"> 近四十年过去,重生的白桦树依然处于青壮年,身躯细小。未来的成长之路还遥远而漫长。所喜规模巨大,覆盖甚宽,终有一天,他们会在经历所有的沧海桑田之后,变得成熟、深邃而壮大。那时若也有人喜欢白桦树,就会见到各式各样深邃的眼睛布满树干,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世界。白桦树林密密匝匝,树干白得晃眼,那些眼睛,不仅吸收日光,也吸收夜晚的月光,于是就会看见慢慢从眼眶里沁出来不同的表情和心境。这些眼睛见过太多:深秋的白霜如何染红树叶,冬天的白雪怎样在山谷间飘洒,春天的达子香(杜鹃)紫蒙蒙地开满山坡,还有夏日采蘑菇的人,背着箩筐,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深处。</p><p class="ql-block"> 面对有阅历的白桦树,总有人剥下树皮,在上面写字。那些字在树皮上慢慢凝固,比记忆长,比誓言久。而被剥去皮的地方,会渗出清亮的汁液,像泪,微甜,带着草木特有的清苦。一场大雪后,掩盖了一切。白色的树干在雪地里愈发地白,干净而寂寞,不是矫情的忧伤,而是这片土地与生俱来浩大辽阔的沉默。这些树就这样一直站着,看人来人往,看大地兴起又荒芜。风雨过后,树还在,人却可能已不知去向。</p> <p class="ql-block">霜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色到底不同,凉意在不经意间弥散。偶尔的太阳天,也失却了那份浑厚的暖意,变得薄淡,这才惊觉,已是霜降。</p><p class="ql-block"> 俗语云“霜降杀百草”。 经霜打过的叶子,或黄或红。虽最终飘落,却并不萧瑟凋零。这“杀”字,并非刀光剑影,不过是平静的收敛与终结。没有留恋,只是一种完成使命的安详。</p><p class="ql-block"> 霜降是秋季最后一个节气。岁月总是匆匆,它从不刻意告别,只在每个晨昏交替,每个节气转换间,让你听见它流走的声音。流走的一切,你拢不住,也留不下,只能任由它从指缝间静静地淌过去。</p><p class="ql-block"> 年少时总觉光阴缓慢,来日方长,总想抓住那些热闹。而今却明了这渐深的寒意,这必然的凋零,才是生命的本质。</p><p class="ql-block"> 寒蝉声已杳,夜露渐成霜。努力拢了拢衣襟,知道这一年所余无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霜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霜降之后,世间所有终究要凉透</p><p class="ql-block">春夏那些草,记得曾绿过</p><p class="ql-block">如男人眼里的美人</p><p class="ql-block">婀娜舒展之后,交出自己的腰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爱的秋天,终究要走</p><p class="ql-block">当冷风比霜更薄,如刀般锋利</p><p class="ql-block">刀下却全是漏洞</p><p class="ql-block">如身体之缺口泄露着岁月的秘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霜降,不仅仅是草尖的白</p><p class="ql-block">封缄了所有出口</p><p class="ql-block">试图泯灭心间尚存的余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