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利用，不可重用（十四）稀饭里的“黑大米”

难猜的谜

关于“黑大米”的大字报

车间拉料的纪彬是有名的刺头。论出身，他是“红五类”里的工人家庭出身。论个人成分，他是复原军人。他和青岛市化工局造反头头张大正是哥们。无论是厂里领导还是车间干部都很头疼他，他活干得漂亮，就是不听央央。他如果上来牛脾气谁都治不了他。他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干。就是经常犯浑。很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也瞧不上那些人。唯独对我很是亲近和尊重。都说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敬我一尺，我当敬人一丈。所以我也高看他一眼。

这天刚一上班，他端着一饭盒稀饭到办公室找我：“小孙，帮我写份大字报！” “你写什么大字报？”我知道，他虽然经常犯浑，但不太关心“政治”。他把饭盒往我眼前一放，手指着稀饭里的一粒黑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我一看：“嗨！这不是老鼠屎吗？“咋回事？”我问。他说：“早上我买了二两炸馒头，一碗稀饭，刚要喝，发现一例老鼠屎，我闲着去找卖饭师傅，他说是黑大米，我只听说有黑豆，黑芝麻，没听说有黑大米。就算是有黑大米，你看这是大米吗？”我略一思考，提笔写出标题“宏伟食堂新产品—｀黑大米´”开头是“黑豆，黑芝麻，还有｀黑大米´若问啥是黑大米我只能悄悄的告诉你，那是老鼠屎！“黑大米”哪里寻，在我们的稀饭里。……我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纸。写完刚要抄，小马说：“还是我来吧！”他整整抄写了两大张。纪彬笑嘻嘻的接过来，就用那盒稀饭，把大字报贴在来食堂的大厅里。顿时食堂挤满了人，争先恐后的来看着这充满讽刺幽默的大字报。

火车上的一场闹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八月底了。随着“批林批孔”运动的深入发展，厂里决定组织一批“批林批孔”骨干力量，到孔子的故乡实地去考察。以便于回来后更切合实际的把林彪，孔老二批臭。这支队伍二十多个人，是由每个车间和部门选两个人组成。领队由陆秀挺，林玉杨。顾问是余平锡。队员有劳工科的老学究王敏平，工会的蒋瑞锡，团委的汪栋可，基建队的贺平……。由车队司机老刘开车把我们送到青岛火车站，坐上了中午十一点二十分的“青浦客车”。我们购买的团体票是硬席，林玉杨主任说：坐夜车太疲劳了，有个卧铺就好了！”车开不久，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列车员推着车子过来，开始兜售午餐。在列车员给前面乘客递饭菜时，面前的旅客猛地起身去够行李架上的旅行包。这突然的起身，把列车员手里的饭菜盒碰飞了出去。还没等列车员反应过来，这位旅客爆了粗口：“你眼瞎？没看见我在拿东西？妈了个X！”年轻的列车员脸涨的通红：“是我在递饭时，你突然起身撞的我。” “你放屁！……。” 这使我想起一个故事：一人低头走路，不小心撞到一个瞎子身上。他一看事不好， 赶紧呵斥瞎子：“我瞎你也瞎？”那瞎子一听，连忙道歉。这先发制人的场面和那个故事倒是有点像。

两人在争辩时列车长过来了：“怎么回事？”我一看，嘿，巧了，这是我家对门的黄哥（我家住在西康路铁路宿舍，邻居都是铁路上的）。于是我赶紧走上前，并且假装不认识说：“列车长同志，我是旁观者，我来说说：是这位列车员同志在递饭菜时，那个乘客突然，猛地起身，撞飞了列车员手中的的饭盒，而且他还骂人。”我接着又对那个乘客举例说：“如果你在汽车里开车门，不看后面来没来车。猛地推开门，结果撞在后面的车上，到底谁的错？”那个乘客语塞，小声嘟囔着：“反正这饭菜我不赔！”列车长说：“算了，也没砸着人，不用你赔，不过，你不应该骂人，你应该给她道个歉。“那乘客很不情愿的说：“对不起！”列车长又装作不认识的握着我的手：“谢谢你，这位同志。”然后朝我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回到座位上我对主任说：“卧铺的事有门。稍等！”我起身向前走去，找到列车长我俩都笑了。他问我去哪儿？我把缘由说了一遍，又说：“许哥，我们领导身体不太好，有没有个卧铺？” “有啊，你领他过来找我就行。”他很痛快的说。回到座位上我对主任说：“走吧，我带你去卧铺。”他想了想犹豫的说：“这不太好吧，就我一个人睡卧铺，影响很不好，算了吧！”

由于当时曲阜不通火车，到济南已经天黑了。半夜时分我们在兖州车站下了车，准备天亮时再倒换汽车。当时的兖州火车站很小，候车室也有限，大家只好在室外找地方坐下来休息。虽然天气并不冷，就这样坐着熬半宿我可受不了。我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于是到处溜达。发现不远处有个小礼堂，门上没有锁。我推门进去，里面有不少长条宽板凳。我把它们俩俩对在一起，拼成一个单人床，美美的睡了半夜。

曲阜明故城城门楼

天蒙蒙亮，我起身把条凳都归放原处，悄悄走出小礼堂。来到车站外，看到同事们俩，仨，四个的背对背七倒八歪的坐着，有的在吸烟，有的还在睡，甚至还有在打呼噜的。没人问我上哪儿去，从哪儿来。天大亮时，我们去汽车站坐上了汽车。两个多小时，我们到了曲阜汽车站，出站走不多会，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城门楼。老学究王敏平指着那城门楼说：“这就是曲阜明故城城楼，它建造年代跨越明清两代。” 走到近前，他又指着屋顶上的“小动物”说：“那是五脊六兽”。我自然知道什么是五脊六兽？因为在徐州时，看到很多古旧屋顶上都有这东西。我曾问过大舅，他告诉过我说：“那是五脊六兽，它源于中国古代建筑，所谓五脊‌：包括一条正脊（屋顶最高处的水平屋脊）和四条垂脊（从正脊两端向下延伸至四角的屋脊）。‌‌而六兽‌：指正脊两端的吞兽（鸱吻）和四条垂脊上的蹲兽（通常五个，只能是单数），合称六兽。吞兽用于防火镇邪，蹲兽包括狻猊、斗牛、獬豸、凤、狎鱼等，各有象征意义。‌‌这一般是民间的建筑，没有太多。至于帝王将相和官府的宫殿府邸可能会是7个，9个等单数。它们分别是：

‌龙‌：象征皇权至高无上。‌‌

‌凤‌：代表祥瑞安宁。‌‌

‌狮子‌：寓意勇猛威严。‌‌

‌天马‌：象征日行千里、开拓疆土。‌‌

‌海马‌：体现忠勇智慧、入海巡疆。‌‌

‌狻猊‌：护佑平安、镇宅辟邪。‌‌

‌狎鱼‌：兴云作雨、防火防灾。‌‌

‌獬豸‌：公正司法、明辨是非。‌‌

‌斗牛‌：镇水护殿、消除灾祸。‌‌

‌行什‌：雷神降世、惩恶扬善，为太和殿独有。‌‌

王敏平讲的和我大舅的说法差不多，那些同事们却听得津津有味。

（注：极个别的是九脊十兽，如故宫。）

九脊十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