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缪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十年的日子,就这么从指缝间漏了下去。宁德一中七五届高中毕业五十年的聚会在嘉华酒店拉开帷幕。我们这些两鬓斑白的老同学重新聚在嘉华酒店的时候,那喧腾的人声,恍惚间竟与当年下课的铃声混在了一处。一台由同学自编自演的文艺演出,正激情上演。压轴的是我们五班的节目——它并非音乐,也非舞蹈,而是书法。当饱蘸浓墨的笔锋在宣纸上徐徐行进,写下“岁月如歌”四个酣畅淋漓的大字时,满堂的喝彩声里,静默着的,是两百多双微微湿润的眼睛。那四个字,分明是我们共同淌过的一条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次日,我们五班真得寻着一条河去。这条河是蕉城的母亲河——霍童溪。秋日的溪水不像夏日那般恣肆,它清浅了许多,沉静了许多,像我们此时此刻的心境。车在沿溪的公路上慢行,窗外的景致,便是一幅摊开的长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兴贤村的知青纪念馆,是一座不会高声说话的旧屋。里头摆设的搪瓷缸、煤油灯、锄头、蓑衣,还有带着时代印记的照片,都静静地等待这它的主人。我们围观,猜测着、讲述着,那里头,或许就藏着某个同学的故事,也藏着我们所有人的、一个时代的年轻侧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云气村外的诗滩又是另一番光景。大大的石上镌着古今的诗句。溪水流经这里,变得格外温柔,它知道这是中国第一诗滩。我们散开,各自漫步,像一群寻觅着旧梦的雀儿。有人俯身辨认着一首诗,有人望着溪水出神。淙淙的水声,不就是最天然的诗韵么?它流过石上的诗句,也流过我们心上那些未曾写出的句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及至北山,景致便从沉静的往事里,生出鲜活的生机来。畲家的村落白墙黛瓦,整洁明净。我们听着村民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自豪地讲解那些青草药的名字与功效,看他们将古老的智慧与现代的生活巧妙地揉在一处。山风拂面,带来草叶的清香,也带来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晚宴自然是热闹的。杯盘交错,笑语喧阗。但在这热闹的底下,却仿佛有霍童溪的潺潺水声,幽幽地响着,流着。它将白日的见闻——纪念馆的肃穆、诗滩的隽永、畲村的清新——都汇到了一处,酿成一杯比酒更醇厚的、名为“岁月”的饮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举杯,不为别的,只为这五十年的秋光,依旧能照亮你我归来的路,与眼前这脉脉的流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自香港归来的文同学踏上返程,这场奔赴五十年之约的盛宴,在依依惜别中圆满收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一次相逢,都似清晖流转,短暂却明亮,照见彼此眼角的风霜与心底的少年;每一回重聚,都是怀旧的重复,更是情谊的加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曲虽终,人未散,我们已开始盼望下一篇章的精彩序曲。</p> <p class="ql-block">缪华等多位五班同学摄影,修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