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记

在远方

<p class="ql-block"> 杀猪记</p><p class="ql-block"> — —在远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喔喔喔——”鸡叫声划破了军分区农场宁静的黎明,太阳从山坳里探出头来,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能睡到自然醒真是一种幸福。心里寻思着明天就是“八一建军节”了,场长不会再分配我们干什么重体力农活了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洗漱完毕走进饭堂,厨房里传来“嚓嚓嚓”的磨刀声,顿时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寻常,紧张中透着兴奋。只见场长拎着明晃晃的杀猪刀大声招呼着说:“走,咱们今天杀猪!”杀猪?对我来说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呀!“好—嘞!”正吃着早饭的参谋干事们闻声精神振奋,推开饭碗摩拳擦掌齐声吆喝着扑向猪圈。不知怎的,此时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木兰辞》里的诗句“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场长也是现役军人营职干部,长年的田间劳作风吹日晒,使他黑红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他个子不高但身板挺直硬朗,一身褪色的军装总沾着斑斑的泥点儿,裤脚也经常卷的一高一低。也许是出生于农村,更可能是长年在农场任职的缘故,他对于各种农活很是精通。有时候我都错把他当成了地地道道的老农民,而非现役军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兴奋喧闹之中,在场长的指挥下,有人在晒场上支好了床板(一会儿这就是“断头台”了),有人拿来了水桶、大盆、塑料管、打气筒,更多的人吭哧吭哧的喊着劳动号子,抬着五花大绑着的肥猪向“刑场”走来。场长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应和着同心协力的把猪按倒在“断头台”上,可怜的猪呀,此刻已经知道死到临头了哪肯就范?拼命挣扎着企图挣脱绳索,其悲惨凄厉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在“刑场”上空,听的人心跳加速头皮发麻。当我看到“二师兄”那双充满惊恐怨恨的眼睛时,忽然悲悯之情涌上心头。唉!不管怎么说我也曾经精心饲养过你,可是我救不了你,生而为猪的你就是让人宰杀吃肉的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工作有序进行着,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紧张,战友们跃跃欲试的分立在猪的两旁,嘴角边洋溢着亢奋的笑意。他们有的按着猪脖子,有的压着猪身子,还有的按压着猪腿猪屁股,而我则紧紧的拽着猪尾巴,心脏狂跳不已,想看又不敢看,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亢奋,复杂的很。一切就绪,只见场长握着不到20厘米的杀猪刀(我想象中的杀猪刀应该有日本军刀那么长),一步步逼近绝望中的大肥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毫不犹豫的照着猪脖子“噗呲”一声狠狠的捅了下去,然后手一拐又朝着猪的心脏猛戳几下,一股鲜血呼的喷涌而出,流到了下面接着的大盆里。人群中爆发出“啊——”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等血流光了,猪也死了。接下来场长把一根硬胶管插入猪的皮下,用打气筒打气,猪肿胀的像个大气球样鼓起来,紧接着就是浇上几桶滚烫的开水,刮毛、剥皮、开膛破肚取出五脏六腑、分解猪的“尸体”……杀猪工作在一派喜庆欢快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鲜的猪肉是明天军分区机关食堂会餐的主菜,猪头猪下水留在了农场。晚饭时,当色香俱全的卤菜端上餐桌,不知怎的那双惊恐怨恨的眼睛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惊天地泣鬼神的猪叫声又在我耳边响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猪场面又浮现了出来,我竟然咽不下嘴里的美味佳肴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1年6月4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