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由Al生成</p> <p class="ql-block">图片由Al生成</p> <p class="ql-block">图片由Al生成</p> <p class="ql-block">图片由Al生成</p> <p class="ql-block">图片由AI生成</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住在永宁街88号，穿过惠民里的小巷，几十米就到了惠民河。还没看见河水呢，就能听见轰隆隆的瀑布声，那是对岸电厂的排水口，经常排热水，烫手得很。那会儿家家都困难，我们家人口多，老的老小的小，就更难了。太太摆茶摊，奶奶卖冰棍，爷爷拉板车，我和弟弟妹妹上学。</p><p class="ql-block"> 我和弟弟特别调皮，天天往河边跑。运气好的时候，能捡到一小桶螺丝，那可是我们的美味大餐啊！对岸排水口那儿，到了季节有指甲大的小螃蟹，躲在石缝里，我们就喜欢逮几个回家养着玩。有时候能逮到小虾，马上就塞嘴里了。想想那时候真馋！爬树逮知了，玩够了就烤着吃。爬八字山采桑叶养蚕宝宝，摘野桑果解馋。绣球公园山上有野杨梅，老虎山上的蒲公英、灰条菜、野小蒜、枸杞头...各种野菜都认识。炸酱草酸酸的，趴根草的嫩芽甜甜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夏天放暑假，太阳毒得很，桥上的柏油都化了。我们玩累了，赤脚坐在中山桥头的树荫下。看见有人拉板车上桥，那坡度可陡了！只见那老人伸长了脖子，汗水滴在滚烫的地上，双手紧握车把，肩上套着绳子。绳子上虽然钉着像鞋垫一样的布条，但还是深深勒进肉里。他走着小S型，慢慢往桥顶爬。车上装的是满满的带水"小灰"，特别重。拉到一半没劲了，眼看着板车要往后倒...危险！我顾不上穿鞋，赶紧跑过去帮他推。推到桥顶，老人坐在车把上喘粗气，一边擦汗一边说"谢谢小朋友！"我哪敢停留，连蹦带跳跑回去，脚被烫得通红。要不是经常赤脚有老茧，恐怕要起泡了！</p><p class="ql-block"> 他拖的是"小灰"，我就想起了我顾云凤爷爷。爷爷也是拖小灰的，比他年龄还大，六十几岁了。解放前过来的那代人吃苦太多，容易显老。顾爷爷高高的个子，瘦削的脸，风吹日晒有点酱褐色。眯着一双善良的眼睛，眼角布满笑意的皱纹，宽厚的嘴唇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那双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指关节特别突出。瘦长的腿上小腿肚鼓鼓的，青筋暴暴的，像爬满了粗大的蚯蚓。现在才知道那是静脉曲张。我们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从来没打过我们，甚至都没大声说过话。</p><p class="ql-block">也许他是后来的爷爷，为了避嫌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关发电厂大门对面是唐山路，有个很大的"小灰"塘。电厂的粉煤灰水浆，通过管道送到这里沉淀。然后被爷爷他们用板车拉到别的厂去造水泥砖。他们拖板车多劳多得，一天要拖好多趟。拖小灰天天必走中山桥，爷爷上桥该多吃力啊！我仿佛看见他伸长脖子，头埋得低低的，挥汗如雨的痛苦样子。我决定等爷爷来帮他推车。我穿上张开嘴的解放鞋，帮别人推了好几辆车，终于看见爷爷拖着沉重的板车过来了。其实上桥的坡度从路口就开始了。我赶紧跑过去，悄悄绕到爷爷车后，帮他推车。爷爷突然感觉车轻了，以为是好心人帮忙，连声说谢谢！到了桥顶才发现是我。大概怕我危险，他板起脸叫我回家。其他拖板车的工友都当着爷爷面夸我。那时候，爷爷两眼放光，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欣慰的笑容。 打那以后我经常去帮爷爷推车上桥，有时带着弟弟一起。后来上中学在二十一中，上学放学不走惠民桥，尽量走中山桥，希望碰到爷爷帮他推一把...</p><p class="ql-block"> 我快高中毕业那年，家门口的老槐树长高了，刮大风时树枝扫到别人家房瓦。爷爷上房锯树时摔下来...死了。有几年清明上坟，我们还去烧纸祭拜。再后来要迁坟了，据说是顾家人把他坟迁走了。到现在他的坟在哪都不知道！他是帮我们家渡难关的大功臣，我们长大了，他一点福都没享到啊！现在清明上坟时，想起他只能含泪隔空祷告，心里充满愧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