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同修

<p class="ql-block">中秋的月色在记忆里还未凉透,风里却已透出另一种消息了。 </p><p class="ql-block"> 塘里的荷花,早已失了盛夏的那份理直气壮。花瓣零落了些,剩下的也倦了,边缘微微卷起,透着一种欲说还休的憔悴。大大的荷叶,不复碧绿,边缘先泛起一圈老黄,像是被岁月悄悄熨烫过的信纸,写着无人能懂的夏日遗言。它们还固执地撑着,但风一来,那摇曳便有了告别的意味。你忽然觉得,那繁华的、饱满的、带着蒸腾暑气的夏天,是真的要走了。 </p><p class="ql-block"> 而秋天,便在这告别里,一点一点,露出了它清晰的骨骼。 最先让人惊觉的,是那银杏。它仿佛是一夜之间想通了的,豁达地将一树的碧色都兑成了金黄。那黄,不是萎靡的枯黄,是明澈的、灿烂的,像凝固的阳光,又像一树用叶子做成的风铃。风过时,那一片片小扇子便簌簌地响着,偶尔离了枝头,旋旋地舞下来,不带一丝留恋,给草地铺上一层松软的金毯。 </p><p class="ql-block"> 枫树却又是另一番性情。它红得不那么均匀,这儿一抹,那儿一簇,像是画家醉酒后,饱蘸了胭脂与朱砂,信手点染而成。那红色,从羞涩的绯红到沉郁的绛紫,层次分明,是一种燃烧般的、寂静的热闹。它不像银杏那样通体透亮,它的美里,藏着更多的心事,与夏日诀别得更为壮烈。 站在这样的秋光里,你方才明白。中秋的圆月,原是一场盛大的告别式;而此后,繁华纷纷卸妆,生命开始展露它最本质、最坦诚的线条与色彩。荷花将隐,是温柔的退场;而银杏黄了,枫叶红了,便是这天地在静默中,为我们铺开的一卷最浓墨重彩的、关于凋零与成熟的诗篇。 </p><p class="ql-block">在诗画中寻觅着休闲宁静的安逸,未尝不是年迈生活的慰籍,知足知足。</p> <p class="ql-block">本篇由@奔撰写绘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