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滇中一先生

图文：滇中一先生

美篇号：52820298

入秋后，连“春城”昆明也失了往日暖意。前阵子受台风的影响，暴雨接连不断，这几日又急转降温，淅淅沥沥的阴雨缠缠绵绵，倒真应了古人笔下的秋意，只是这凉意里，藏了太多沉甸甸的滋味。

天一凉，心好像也跟着沉了下去。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窗外的风裹着雨，一阵比一阵急，像是在为这深秋、这深夜，也为我这颗辗转难安的心嘶吼。越想闭眼，思绪越清醒，这些天的片段在脑海里翻涌，从零散的点滴汇成奔涌的河，最后积成一片海，将我整个人裹住，只剩窒息的无奈，和散不去的沮丧。

孩子刚熬过一场漫长的住院治疗，双手双脚的针眼还没淡去，埋针的痕迹清晰可见，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落在他小小的身上，看得人揪心。好不容易盼到出院回家康复，学校的示范课又接踵而来。我白天要备常态课、上课、批改作业，挤不出时间，只能把示范课的备课、磨课都扛回家。可家里的事也容不得我分心，只能等孩子睡熟的深夜，再拖着疲惫的身子一遍遍打磨课件，一夜夜熬到天亮。

原以为周四下午上完示范课，能喘口气，可还没走到办公室，爱人的电话就带着哭腔打来：“爸爸心率只有40，赶紧回来，正打120送医院抢救！”我紧紧攥着课本冲进办公室，请假、调课、报备，手忙脚乱间抓起书包就往校外跑。赶到医院时，老人躺在抢救室里，监护仪显示屏上的心率数字一直围着40波动，每跳一下都像在揪我的心。

从紧急抢救到后续的各项检查排查，医生最终判断是身体机能衰退导致的心率变慢，必须安装心脏起搏器。当晚医生给老人加了肾上腺素，可心率还是没提上来，当即建议先装临时起搏器以防万一。我和家人反复沟通后，跟医生请求再观察一阵——实在不忍心让老人多受一次罪。好在后来把肾上腺素剂量从5mL降到2mL后，老人的心率总算能稳定住，医生松口说可以等到明天（周五）直接做永久起搏器手术，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落地。

周五我请了一整天假，按着医生的要求，一笔一画签完厚厚一沓同意书，又坐在老人床边反复做心理建设。从手术流程讲到术后恢复，絮絮叨叨地宽他的心，其实也是在悄悄稳住自己的慌乱。一整天都在忙着术前准备，核对信息、陪做检查，脚步没停过，只盼着手术能顺顺利利。

终于到了周五下午三点，我推着病床送老人进手术室，看着那扇门缓缓关上，心瞬间又被揪紧。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我在走廊里坐不住，刚坐下又起身，来来回回踱步，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每一分每一秒都熬得人难受。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开了，医生招手让我过去，轻声说“手术挺成功”。这一句话像颗定心丸，悬了两天两夜的心，总算稳稳落了地，我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念着“谢天谢地”。

自从住院，24小时陪护就成了常态，奶奶需要留院照顾，孩子的照顾又成了一大难题。之前他就因为感染三重病毒而住院，我怕托育园的集体生活让他再生病，就办理了退学，如今请保姆又不放心。和家人商量来商量去，只能把孩子带在身边。为了兼顾陪护和工作，我把课都调到下午，每天天还没亮，就轻轻叫醒他。他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哭闹，偶尔闹点小情绪，哄两句就乖乖靠在我怀里。

进了班，我先安排好学生早读和值日，等一切妥当了，再带着孩子去办公室。他对陌生环境好奇，会甜甜地跟同事打招呼，可玩闹起来难免有声音。天气好的时候，我就牵着他的手逛校园，在足球场陪他追风，在篮球场绕圈，在游乐场看他蹦跳；下雨了，就在办公室陪他画画、玩小游戏，玩腻了就一起爬楼梯，从一楼到五楼，再从五楼到一楼。他笑得开心，我看着他，心里的苦好像也淡了点，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直到下午，拖着病体的爱人会来接班，有时她上午第四节就能到，我才能安心去上下午的课。

屋漏偏逢连夜雨，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今晚回到家，本来想出门遛贝贝（宠物狗），结果它刚出窝就尿了一地，更要命的是，尿液里混着不少血。我又被吓得不轻，赶紧和爱人一起抱着孩子、牵着贝贝，一边搜附近的宠物诊所，一边往门外跑。连跑几家诊所，不是关门就是无法拍片，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终于找到一家营业的。做了B超，显示贝贝肚子里有个很大的异物但看不清楚，又补拍了X光片，结果出来是5厘米多的结石，还查出了乳腺肿瘤，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就这样，贝贝也住了院，好在不用24小时陪护，算是给我少添了一点负担。

这样连轴转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窗外的风还在吼，雨还在下，像是在替我诉说这深秋的愁、深夜的累。愁的是昨天的兵荒马乱，熬的是今天的无尽等候，怕的是明天的未知变数；念的是父母日渐体弱的身躯，忧的是爱人常年不佳的身体，疼的是孩子懵懵懂懂却要跟着我奔波的样子……

真真是“天凉好个秋”！

感谢雅赏❤️祝君愉快